两人衣袖摩擦,在静谧中发出簌簌的声音,从身后望去一白一翠,如同冬日里的竹上雪,清和而凌冽的恰到好处。
“你害怕吗?”蓦然听见宋嘉言出声,转过头满目清冽的望着她,却又自讽般笑叹一声:“是我将你带到这样一个个危险的境地中来,现在想想,我确实是一个卑劣之人。”
杨幼禾脚下一顿,回头笑着开口:“能与你并肩,我不后悔。”
宋嘉言眼里仿佛跃动着流转的光芒,像是含着隐忍和不安,又有着怜惜和沉痛,却很快隐去了,只剩下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情和眷恋:“很快,一切都会结束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像陛下辞去一声杂务,带着你去看苍山雪,湖中月。”
杨幼禾手指轻颤,眼神似乎迷离起来,面前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可以撼动天下的男人,那些久远的誓言一遍遍从耳边飘过,她明眸皓齿般笑将开来,轻轻勾着宋嘉言微微凉带着薄茧的指尖。
“好。”
这一笑如同寒冰碎裂下的潺潺溪水,连带着整个雾蒙蒙的天空都明净起来,宋嘉言垂下眼帘轻叹一声,轻轻摸了摸她干净的眉眼道:“我还有些事要去完成,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什么都不要做,保全自己就好。”
杨幼禾笑着浅浅点头,看着他微微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伸出双手在身前拢出一个怀抱的姿势,苦笑着闭上了眼睛。
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自己什么都想不清楚,那该多好。
“茵姐姐。”
她恍然间听见身后灵鹫的声音,立刻将所有感情收的干干净净,回头笑道:“查出来了?”
“嗯。”
杨幼禾闭目稳了稳心神,浅笑着开口:“回去说吧。”
两个人渐渐走远了,这处的园子便又恢复了静谧,又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就见从树后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握紧,剑眉微蹙,眼里带着幽深而叫人看不清楚的神色。
——
“你的意思是说,冉湘是难产而血崩死的?”
“是。”
杨幼禾微微一顿,似乎想到什么一般皱起眉头,如果是这样,那么元帝对祁涟心有芥蒂一事便可以解释的通了。
元帝爱冉湘入骨,若是心爱之人因为祁涟而死,那么会不会迁怒于自己的骨肉?
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无论冉湘之死和祁涟有无关系,但从表面上来看,的确是祁涟害死了自己母亲。
她可以肯定,最起码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如此。
那么这一切死何其可笑,而对祁涟来说又何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