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幼禾心中一沉:“怀阳——”
“是怀阳公主么?”忘忧微微一怔,旋即有些恍然:“大抵是疯了------”
“什么?”杨幼禾手指一缩,不敢相信般浑身一震,牵动了伤口,让她脸色蓦然一白。
怀阳疯了?
那样骄傲的女子,那样骄傲的怀阳,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要她如何相信,那样如花般艳丽的眉眼,那叫幼禾时缱绻而慵懒的声调,那倚在元帝怀中呢喃撒娇的女孩子,那样绚烂的一个人,怎么容许自己受尽怜悯耻笑?怎么容忍自己因为疯骇而形貌散乱,肮脏不堪?
那样的女子,要怎么忍受祁湛和曹氏为难,怎么忍受宫人们的丑恶嘴脸,怎么将头埋在膝盖上,像个孩子般还有人怜惜,怎么容忍无尽的黑暗和思念的苦楚?太后,对,太后呢?
她慌乱般执了忘忧布满伤痕的手,涩然发问:“太后呢?”
忘忧抿着唇,因为她的大惊失色而有些迟疑,半晌后叹道:“太后舍不得先皇,随他去了------”
杨幼禾手一抖,那粗瓷碗落在地上,瞬间碎裂开来。
等待怀阳的,将会是什么?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涟王是缱罗安排好的,缱罗不会让姐姐的孩子受到伤害,他自会平安,可是其他人呢?那些缱罗不知道的真相呢?祁皓呢?沈唤云呢?
忘忧见她如此,更是皱眉,便不愿再多说什么,方要走时,便听见她急急开口:“我要去见母亲——”
“你伤口还未好。”
杨幼禾苦笑着摇了摇头:“多待一日便多一分风险,我得尽快想法子确保他们平安。”
忘忧脚下一顿,见她执拗,终于淡淡开口:“杨家众人失踪了------”
杨幼禾几乎站不稳,一瞬间被这个消息抽去所有力气,忘忧大惊,立刻将她扶住,眉眼里便有了些自责。
“你先听我说,此事还有些蹊跷------”
杨幼禾听她仔细说罢,才有些沉吟起来,忘忧所说,杨家人在前天一夜间全部不见踪迹,屋内所有东西完好无损,不见打斗痕迹,就连珠宝财物无一遗失。
更像是有计划为之,只是留下珠宝首饰之类的有些让人猜度。
可见杨家离开之匆忙,甚至连东西都收拾不了,却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杨家众人,平安无事。
恰巧是宫变的前一日。
杨幼禾眸子微深,究竟是谁帮了杨家,是四房,还是盛家,亦或是如今龟息未动的荣亲王?
无论是谁,都算是一件好事,都让她再无后顾之忧。
忘忧见她分析,也是微微松口气,并没有多大的起伏欢喜,杨家于她来说,更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可是杨幼禾苍白的脸上像是抽去神智一般的迷离和惶惑,轻轻嗫嚅着开口:“希望一切安好------”
待她静静喘息几声,用手去摸发髻,却蓦然大惊失色。
“我的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