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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灿烂重生(1/2)

    二零一三年三月,中旬的一天,中国西南GZ山区,莽莽青山,油菜花海,村落...红色的灯笼,高挂在于飞家门头。

    院子里,临时垒砌的炉灶上,支着几口大锅,热气腾腾;另有几个接着煤气罐的灶具,师傅在上面煎炒烹炸,帮忙的邻家妇人们,忙碌地进进出出;孩子们尖叫着跑来跑去,时不时就险些撞到传菜的大人,大人们大声呵斥着,脸上却满是笑意…

    几十张大桌,依着地势满满排开,于飞父母满脸喜色,穿梭其间,敬酒递烟…四周欢声一片,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于飞大伯,哥哥弟弟等分坐各桌,招呼着客人…中间的一桌,围坐着一圈人,县乡领导模样,刘于飞身处其间,字斟句酌:感谢各位领导,感谢政府…院子里,人声嘈杂,七嘴八舌,大家好不开心...

    “飞儿爸!把那口棺材劈了吧,这活死人站都起来了,就劈了当柴烧了吧,晦气…”

    “要得要得,早就烧了…来来,多喝几杯”

    “飞儿妈,对山歌喽,好久没得听哩…今天高兴,来一下嘛…”

    “对头对头,来一支嘛…”

    “这二十年嘞,哪里还会唱…”于飞妈妈架不住这些吆喝,一边推辞着,一边整顿着情绪,开口唱了起来…于飞妈妈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歌声一出,倒依然有当年的婉转:“BJ~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二零一三年一月八日,于飞终于做上了期待已久的手术,紧接着又在医院康复了两个月。出院后,于飞怀着激动的心情,带着齐玉回了趟老家,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将来有一天,一定要扔掉双拐回到家里。

    于飞这次回来,算是衣锦还乡了,比起他当年做了大厨,开了自己饭店时的每次回家,都要意气风发。

    于飞老家那儿,有庆新生的习惯,但凡有谁遇到各种重大人生挫折,如破产、入狱什么的,翻身后再次起来,都要大摆宴席庆祝,以示新生。于飞当年发病濒死,后又躺在床上成了活死人,今天能重新站起来,精神焕发地回到老家,更是个货真价实的重获新生。不用说,大摆宴席…这热闹喜庆的场面,就是于飞的重生宴。

    激动的心情,加上酒后的兴奋,使于飞感到眼前的这一切如梦似幻,美好得让人觉得不真实,回想起过去,恍若隔世...

    从二零一二年五六月份起,于飞和齐玉开始逐渐获得了媒体的关注,之后,这种势头就像开了挂一样,一发而不可收拾,这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收入多了起来,听众们很多是慕名而来,给钱时多半带着一点捐助的意思,要不是因为老有采访,演唱总是断断续续,这加起来能有不少。项先生黄先生那样的单独捐赠,也偶尔有一些。这些收入使他们的经济状况缓解不少,他们把来京后欠下的债务,全都给还了。

    之前于飞和齐玉的收入,支付房租和其他日用绰绰有余。但是算上于飞的日常用药,和他们偶尔的临时支出,比如生病什么的,就总是有些亏空。于飞在BJ举目无亲,只能是齐玉出去张罗,同事同乡,都借了个遍。

    有很多人没有借,或是因为也是穷打工的北漂,手里没钱,或是因为对齐玉和于飞在一起觉得不值,不但不借,还老劝她跟于飞分手。但总之是借到了一些,加起来快两万了,这常让他们倍感压力,这回钱有富余,就赶紧都给还上了,剩下的应付支出还有富余,就都给存了起来,留作于飞手术费用。到了九月份,存款已经有了两万多,虽然离二十万还差得远,但总算能让他们看到一点希望了。

    给他们带更大希望的,是空前的关注。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于飞和齐玉现在真的有这样的感觉,各种采访和活动,邀约不断。这让他们兴奋,也让他们疲惫,还让他们没法好好去奥体演出挣钱。但不管怎样,面对这些,他们都会打起精神尽量参加。于飞深深知道,形势比人强,只有这样不断获得关注,才有可能碰到大的机会,比起一点点去攒钱,能得到大的机会更重要。

    八月份的时候,他们得到了HB卫视的邀约,去参加一个叫《大王小王》的电视节目。

    《大王小王》,是中国第一档关怀类情感访谈节目,主持人是国内金牌谈话节目搭档王芳和王为念。与当时普遍的追明星搞噱头不同,节目把焦点放在了需要关怀的社会群体,希望能借助节目的力量帮助普通人排忧解难、扶危济困,用温暖、智慧的氛围传递阳光正面、积极向上的情感关怀。

    节目当时正在筹办,计划九月初开播。第一期节目,主题放在了几个残疾青年身上,这几个残疾青年,有着共同特点,都是身患残疾,曾经或现在以卖唱为生。更为独特之处,是这几个人都有一个健康人女友,不顾亲友反对和世俗眼光的压力,无怨无悔地和他们在一起,为了爱情,为了梦想。

    节目的名称,暂定为《背着男友去打工生活艰难攒钱治病》,邀请了一位李姓知名歌手,一位王姓街头歌手及他们的女友,再加上于飞和齐玉,一共三对嘉宾。

    九月七日,节目正式开播,这三对嘉宾,在主持人大王小王循循善诱,和充满平等关怀的交互之下,各自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说到动情之处,现场观众频频落泪。

    于飞和齐玉,就感觉这节目与以往有所不同,到底哪里不一样,也一时说不清,就是觉得,在这里他们更愿意倾心倾述...还有个更大的不同,他们当时还没有发现,一个让他们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机会,正向他们走来...

    ...HB卫视的一间化妆室里,一位嘉宾正在候场,准备参加下一档节目。这个人,就是有着中国慈善第一人之称的李春平先生。李春平在等待之中,也时不时地留意下监视器中播放的画面。李先生看着看着,神情逐渐专注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他突然问起身边的工作人员:“这...是正在直播的节目吗?我要过去...”

    在现场工作人员的协调之下,李春平准备好了出场。大王王为念,在节目进行中,留意到了搭档王芳不断地场上场下跑来跑去,又和工作人员紧张协调,正疑惑是什么事情,忽然间一眼瞥见,李春平正在场边,准备来到节目现场。

    李春平的出现,使王为念预感到了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心情开始有些激动...在王芳深情款款的讲述当中,李春平进入了节目现场,这一瞬间王为念抑制不住激动,留下了眼泪,他已经明确地感觉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会是什么...

    李春平入场后,详细了解了于飞和齐玉的情况,得知于飞做手术还差十八万元,李春平当即决定全额捐助,并现场安排,让助手送来十八万现金,当场捐献了出来...

    于飞和齐玉当时的心情,无以言表...那一刻,他们感慨万分,衷心地感谢这一路走来中,所有的爱心和关怀,感谢《大王小王》节目对普通人的真心关怀,感谢李春平先生的鼎力相助,他们把李春平先生,当成了再造父母,感激之情无法言说...

    节目播出之后,取得了巨大反响,全国各地的热心观众纷纷打来电话,有发表感慨的,也有表示要提供捐助的。这让主持人大王小王非常感动,更加坚定了要为普通人,尤其是需要救助的弱势群体去发声的信心。这其中,有一些事情让他们和栏目组觉得,有必要专门为于飞和齐玉,再准备一次节目了...节目定名为《背着男友去工作续》,定于十月九日播出...

    十月九日这期节目中,于飞和齐玉讲述了更多有关他们的经历的细节,也让他们各自有了机会,对齐玉的父母表达了愧疚之情,这让他们得以一吐心中块垒,心中稍稍松快了一些。他们也一心希望,经过这些爱心人士的帮助,于飞能够真的尽快重新站起来,让二位老人安心。

    齐玉的父母,一直因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和残疾的于飞在一起,伤心失望,甚至曾经以死相逼,来让齐玉与于飞分手。齐玉和于飞在一起,除了生活的艰苦,还一直有着很大的心理压力,只是爱,还有梦想,让她一直无怨无悔,与于飞同甘共苦,一路相携。于飞也是一样,一直对齐玉的父母深感愧疚,一心希望自己能够恢复健康,尽早让齐玉过上好日子,好让二位老人放心。

    节目进行了快有半个小时的时候,一位神秘嘉宾的出现,使于飞和齐玉再一次陷入了巨大的惊喜之中,这个人,就是于飞一直念兹在兹的吕厚山教授。

    吕厚山教授现任BJ麦瑞骨科医院院长,擅长治疗骨关节病,科研成果曾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号称国内关节治疗第一人。于飞曾无数次地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够做上手术,给他做手术的,就是吕厚山教授。今天,吕教授竟然在节目中出现了,这让他心中欣喜若狂,预感到自己梦想的事情又要发生了。

    于飞的病,叫做强直性脊柱炎,这他从在老家卧床不起时就隐约猜到了。在他放弃了寻死的念头之后,听歌唱歌解闷之余,也经常看电视,尤其对医疗类节目特别关注,希望能从中了解到自己的病因。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也有句话叫久病成医,于飞在电视里一点点零散的信息,自己切身的体会,和之前看病时的各种诊断之中,猜到了这让自己瘫倒在床的病,可能就是强直性脊柱炎。

    在那之后,他又不断地搜集有关这种病的治疗信息。在电视广告中,他看到了HN一家医院,对这种病的治疗好像很有成效,他甚至曾经委托弟弟带着他的病历去上门咨询过,咨询的结果和他的猜测一样,那家医院也推测是强直性脊柱炎。

    只是这个结果,他一直没有对别人说过,因为那时他也了解到了,自己这种程度,要去治疗的话只能通过手术,而手术的费用,要二十多万。当时这个数目对他们家来讲,简直是天文数字,说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让父母更加烦乱和伤心。他默默地把这一切埋在心里,一心希望能够有一天,自己能挣来手术的钱。

    吕厚山这个名字,是他后来开始知道的。于飞后来通过锻炼,能够自己拄拐行走,又跑出家门出来卖唱,就能够上网去查更一些详细的信息了。新近了解到的信息,和后来在医院的一些检查,确定了他这个病就是强直性脊柱炎,而且他也了解到,吕厚山教授,是这方面全国最知名的专家。有关吕教授的资料,他如数家珍,他的形象,也已深深地印在了他脑海之中,今天即使是不用主持人介绍,他都能认出吕教授来。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他所料,吕厚山教授将亲自为他进行手术。但令他意外的是,这个手术是免费的!吕厚山教授在节目中代表全院宣布了这个决定,这令于飞齐玉,和全场观众再一次陷入了感动之中。

    李春平先生,也收到了一个大大的意外,这个意外,是他从事慈善二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第一次!

    得知自己能够免费做上手术之后,于飞在和齐玉商量,并征得了她的同意之后,将李春平的善款退回了栏目组,理由是自己因为迫切需要做手术,接受了李先生的捐赠,但现在手术可以免费进行了,就不好再拿这钱,心里面过意不去。

    这让大王小王,和所有的工作人员大为感动,他们也理解并支持了这个做法,栏目组商量之后,决定从这善款中留出三万给于飞,作为他术后的康复、营养费用,余下的十五万暂时留在栏目组,作为一个启动资金,用来今后资助节目中需要资金帮助的人。

    这个意外,让李春平感慨万分,这二十年的慈善历程,他历事无数,阅人无数,这样的事,他是头一回碰到,这令他也大为感动。在得知了栏目组的决定后,他又慨然应诺:这三万营养费,不用栏目组出了,我来!那十八万,留着,全部用来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人!

    节目的播出,再次引发了巨大的反响,在这反响之中,有另一个巨大的惊喜,在迎接着于飞和齐玉:央视二套《星光大道》栏目组,向于飞发出了邀请,请于飞参加节目!

    这个惊喜,把于飞和齐玉全部搞懵了,事情刚确定后的那几天,于飞整天就如腾云驾雾一般,晕晕乎乎地。于飞心想,大家老说心想事成心想事成,不过是句祝福罢了,可自己这一阵儿,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连不太敢想的事儿都来了,这可真的是货真价实的心想事成啊。

    参加星光大道,是他常挂在嘴边的事儿,可要问他怎么参加,什么时候能参加,他也是一肚子浆糊,根本就没个谱。

    攒钱治病,是他的一个梦想,这个梦想如何实现,他心里是有数的,顺利了,就能一蹴而就,就像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儿,使这个愿望一下子就实现了;不顺利了,他也要尽力把它完成,慢慢攒钱,哪怕十年八年,也要做到。这个梦,可以量化,可以有计划有步骤地去实施。从这个角度讲,与其说这是梦想,还不如说是一个清晰而具体的目标。

    参加星光大道,可真的实实在在就只是个梦想了。上星光大道,成为真正的歌手,只能说是他的一个方向性的目标,实际要怎样去做,他都没来得及去想过。在这之前,他日思夜想,每天为之奔忙的,就是扔掉拐杖重获健康。像星光大道这事儿,只是个模模糊糊的念想,没想到现在竟梦想成真,DUANG一下地就变成现实了。念叨念叨就能成,莫非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依报随着正报转?

    那天刚接到栏目组电话时,于飞还以为对方又是个骗子,又赶上正在忙,就没好气儿地应付了一句,接着就准备给挂断:“别闹,你特么别闹...”

    对方的回答,语气沉着,不疾不徐,透着一种气度,这让于飞重视了起来,开始认真地接听,应答。对方接着跟他确定了一些事项,并约定了时间对他进行一下初步的测试。

    于飞放下电话,仍有点将信将疑,但越来越强烈的知觉告诉他,这回好像是真的。于飞算了下时间,还有半个月,这事儿可不能马虎,得抓紧准备下。于飞把自己平日擅长的歌缕了一下,列了个短名单,每日着重练习。又把二胡笛子葫芦丝等乐器,擅长的曲目也梳理了下。另外还花钱找了家琴房,练习一些专业的演唱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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