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手微翘,轻柔撩起洁白无瑕的轻纱,帷幔重重,堪堪儿露出那薄雾迷蒙下的他。
依旧墨发长披,松垮垮的平铺于锦塌之上。金色光芒刺眼,锦塌之人慵懒的半卧着,眼睛似睁非睁,怀中圈着一只浑身没有一丝杂色的纯色白猫,琉璃瞳直直撞去看过人的眼底。
一尾熏香自镂空之处缓缓溢出,袅袅轻烟散出一抹蓝白的蘑菇云,突的炸裂于那古朴的小亭之中,闻之,亦是舒服异常。
似邪似魅,好似画中谪仙,周身清冷,犹如月中贵公子,一柄桃花扇,左右摇摆,朝阳醉下,一抹桃花清冽,郁发的十里芬芳。
“橼孑!”
一抹娇笑声传来。
红色蔻丹于指尖泛着一簇温柔的光,来人耳后挽着一个精致的发髻,一绺白发在墨发之中显得尤为突兀,珠光艳艳,朱色轻纱掩面,一抹金色的额饰耀眼眉心。
眉目如画,眼神传情,似喜非喜,眼神含羞婉转。仅仅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儿,看着亦是肤如凝脂。
一袭明黄色的削肩窄裉袄,略显高贵,七彩琉璃裙轻垂,外罩白羽红轻纱,长裙柔柔的蹭着光滑的鹅卵石,缓缓走来,一时间香风拂面。
柔弱无骨之美人身量纤细,落地凡尘仙女般,举手投足尽显温柔。
回头示意跟随的众婢女退下,轻点碎步直直的往前走。
“橼孑好生惬意!”
姬橼孑闻声,掀起薄凉的眼皮儿,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了然。
“姐姐,几时回的府?”
“也是刚回来!”话音还未落,转身便坐于他的身旁。
“看来我那皇子姐夫对你是极好,面色这是越发的滋润了。”姬橼孑抬手拖起茶杯,上下看了她一眼,抿了口茶顿了顿,揶揄道。
“混账小子,没大没小!”姬橼芊捂嘴轻笑,又道,“你个孤家寡人莫非是妒忌不成?谁当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成个家,哪天非得让你那皇子姐夫给你介绍个好人家的闺女不成。爹娘死的早,你的终身大事,可不得我抄心!”
“千万别,就你那权利至上的想法根深蒂固,给我介绍的都是当朝重臣之众贵女,我可驾驭不了,哦不,我是不想驾驭!活在世上本就够累,如若攀扯上她们,我还活不活了!”
“你莫不是在怨我不成?当姐姐的,哪能不抄心你的事儿!”姬橼芊有些恼人,愤愤的朝她说,“我看着丞相大人家长女兰若婷就挺好,模样自是没得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行为举止也是落落大方……”
“姐,行了行了,你是想让我娶了她好让那保持中立的丞相大人加入我那皇姐夫的夺嫡阵营吧!这么做多费事儿啊,直接让我那皇姐夫娶了她不是效果更好吗?”
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此事儿像是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一样,抬起紫锡茶壶,淡然的往杯中倒了一股香茗。
抬头看看这同父易母的姐姐,眸光微闪,心里暗潮涌动,皇权真是吞噬了人心,连自己的弟弟都要往这条不归路上带。
“混账!这就是你和你姐姐说话的态度吗?”姬橼芊倏地起身,眉宇之中满是砺气。
“喵——”那白猫护主般,全身毛都炸裂,琉璃眼恶狠狠的盯着面前之人。
姬橼孑坦然一笑,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骨节分明的大掌用力的抚平白猫身上的毛。
“姐姐,你的来意,其实我都知道!”
……
“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此,就当我没来过,告辞!”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摘下面纱,面纱之下的她露出一抹看透世界看透他的炎凉笑意,心中愤愤难平。
头上珠宝闪烁着金光,更加显的老气沉重,压低了她的头,压弯了她的腰。
(忆:当年,她为了权利,抛弃了远哥,跟了当朝三皇子,女道人家,一心想要的只是步步高升,飞黄腾达,谁想失了初心,于夺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