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殿内仅有少数近侍,也都不敢绕过屏风去打扰君侯。
大夫来后,替君侯除去贴身衣衫,擦拭伤口,敷上膏药。
南乡在屏风外隐约看见君侯身上伤痕累累,大夫虽上了药,几处外伤还渗出血来,于是绕过屏风近前侍奉。
君侯背对着外面,她最先看见君侯背上牡丹形状的旧伤,想必是被兰生打上的,一时见伤触情,心内酸楚。
君侯觉得身后异样,转过惨白的脸来,见是南乡,厉言一句,“出去。”
南乡刚走出内室,昌平迎面而来,隔着屏风回禀君侯,大意是此次暴乱主谋是连同惠安在内的南地大族,他们雇佣杀手要屠杀整座王庭府邸。
君侯沉默半响方才疲惫地问,“惠安和其他部族的人呢?”
昌平说,“舞伊被人先行送走,其余的都在地牢。”
话音刚落,庆云也走了进来,说已严查四处,近日戒严。
他和昌平身上虽都挂了彩,仪态倒也都齐整。两人相见,表面平和,神情,心态都暗自较劲。
君侯故意问庆云,“惠安要杀我,爱侄如何看待?”
庆云说,“您杀了他家人来胁迫他,他要杀您也在情理之中。”
在场众人无不为他此言震惊,反观君侯则挑起嘴角笑了一下,“也对。那爱侄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置?”
“放了他们,”庆云说,“您以武力摄人,显然他们不屈。不妨再以胸襟纳人,或许奏效。”
昌平突然冷笑,公子瞪了他一眼,他嘲讽说,“做马车的名士就是没有我们马背上的武士爽快,思想向后,畏首畏尾。”
君侯听见此言,久不做声,殿内顿时肃静。
大夫已替君侯包扎完毕,给他换上素白绸衫后退了出来,南乡端着汤药走了进去。
君侯披上一件裘衣从内室走了出来,看了两人一眼,缓缓开口,“若我放了他们,他们还不服我,那要如何?”
庆云说,“那就杀了他们,在各大部族扶持王庭的人来做继承者。”
君侯说,“那岂不是现在就杀了他们,另寻新人来得容易。”
庆云单膝跪地,言之凿凿,“杀人固然容易,仁德的名声难求。”
君侯却说,“声名无用。”
庆云再谏一言,“穷寇莫追。将南地大族逼入绝境,必促使其联合反抗,届时群起针对王庭,必成王庭劲敌。”
君侯正思忖,武士传来急报,说舞伊进了陆府。
庆云面色骤然紧张,想起前日惠安重托,才明白自那时起他便抱了求死的心。
昌平露出邪气的笑靥来,扬着嘴角一脸得意,刚要说话,被君侯一声叹息打断了,再看君侯僵硬的面孔,苍茫而无奈。
庆云郁郁走出殿堂,昌平紧跟在他身后,挖苦说,“杀手暴动,公子丢下妻子……”
不等他说完,庆云白了一眼不耐烦地说,“自有人比我更关心娉仪。”
不欢而散之后,昌平去了地牢,庆云不方便去,虽心系惠安也只得先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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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杀手都被当场击杀或趁乱逃离,被擒住的都是南方诸族的名流贵胄和他们最忠义的追随者。
形势紧迫,王庭武士并没有急于解除他们武器,只草草将他们关在一处,弄得诸人摸不清头脑。
因此当昌平进入地牢时,南方诸部族的人各自戒备。
见昌平不加防备地走进囚室,一名中年刀客问他,“你不怕我们对你动手。”
昌平闻言如听天方夜谭,轻蔑冷笑,身影疾走,只见一阵寒光忽闪,囚室的墙壁上一声利器割裂之音,再看昌平,已站在那刀客的身后,手指搭在他死穴上。
刹那之间,刀客再反应过来时,感觉到昌平已制住他死穴,冷汗淋漓,再不敢轻举妄动一下。
而在场众人却比那刀客更加寒颤。因为,他们不仅看到了昌平鬼魅一样的身影已在刀客身后,还看见墙壁上留下几招剑痕。这说明常人眼里的一阵光影飞动间,他出了招之后,还制住了刀客。
那刀客怔怔许久,试探地动了一下,用余光看去,昌平正安静而诡谲地朝他笑着。
惠安始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众人惊悚,静淡走了过来,“谁不知昌平身手可御沙暴,心机堪比海深。”
“有眼光,”昌平回过头来,“可是,我允许你挡在我面前了吗?”
众人战战兢兢时,惠安浩浩说,“挡在你面前的是世间正气。”
昌平不耐烦地摇头,“那我就杀了正气。”
惠安说,“你杀不掉正气。”
昌平说,“我从没有遇到过对手。”
一旁又有人憋不住问昌平,“你要杀了我们?”
昌平点头。
第三十九章 惠安已成阶下囚 公子无心顾娉仪(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