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盯着庆云,郁愤得一时语滞。
庆云扭这惠安要将他送回马车,而惠安挣开他手,拔刀相向。
庆云无奈,先躲开他几招,眼见君侯将至,转守为攻,以雷厉之势扼住惠安,乘其不备,伺机飞出暗器打在他臂上,再迅速锁住他穴道,将他仍上马车。
不等南地名士杀出武士的包围,君侯的马蹄已踏着清晨寒霜而来。
昌平下马退开,庆云跪倒在君侯座前,无言辩解。
君侯问他,“你在做什么?”
庆云镇定答说,“放了南方诸人。”
君侯说,“你敢违抗我。”
他说,“不敢。”
君侯说,“那你现在就杀了他们。”
庆云点头,徐徐站起身来走到马车旁。
他出剑的一瞬间给车夫使了一个眼色。公子飞身横扫挡在马车前的武士,车夫奋力驾马,突出重围,而车厢里的也飞出暗器击退靠近的武士。
君侯挥手,一列高阶武士从他身后飞出直击马车。
庆云回过身来,拼尽全力,奋不顾身地挡住那列武士,拖延片刻好让马车消隐雾色之中。
君侯见状,亲自祭出一剑。正当他要飞身向庆云时,忽然被人送身后拖住披风,回首见是南乡,跪在地上,死死地拖住他身。
“南乡恳请父亲放过表哥,”南乡几近绝望地苦苦哀求,“南乡悉蒙表哥爱护才能再见父亲,若父亲要致表哥死地,是逼南乡于绝境。当初母亲已经陷此等境地,其中苦心想必父亲深知,如今何不放过表哥一回,成全南乡保全亲伦之心。南乡从此愿听从父亲,绝不违背。”
听到兰成,君侯心颤了一下,缓缓放下剑,空叹一声,平下心来,再望着南乡说,“你说的,可能做到?”
“绝不食言,”南乡深深叩首允下重诺。
昌平也走上前来,一句“君侯仁慈,”缓下气氛,也逼得君侯首肯。
君侯终是下令回城。
昌平拉起南乡,送她回马车上。
众人浩浩荡荡地撤回城中,唯独庆云伫立原地看人群从旁一一走过而黯然销魂。
回程去路皆空荡,公子已成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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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王庭府邸之后,南乡进了卧室便再不出来。
君侯去瞧她,南乡言谈举止周全稳妥,没有一丝出格之处,却也再不见她说一句肺腑之言。
君侯说,“想清楚了和昌平成婚吗?”
“想清楚了,”南乡点头,“答应了父亲的事。”
君侯见她这般态度,忍不住说,“你不了解昌平,他并非你想的那样残暴疯狂。”
南乡说,“我亲眼所见。”
君侯不禁摇头,“你应当谢他,今日,是他有心放人,才有此结局。”
南乡不解,疑惑着抬起头来注视君侯。
君侯笑说,“王庭府邸的地牢岂能让庆云轻易闯入救人,昌平带着一队高阶武士倾巢而出岂能连一辆马车都截不住,他能轻易破庆云和惠安,今日却始终不出手,这些都是为何?”
南乡恍然大悟,却也多生出一惑来,“他为何要成全表哥?”
君侯说,“你觉得呢?”
南乡细想来,总算明白了,“他是在挤兑表哥。”
君侯饮一口茶,举杯品鉴,悠悠说,“如此,还觉得他是一介武夫?”
“心机堪比海深,”南乡吟出那句世人有关昌平的传言,方觉意味深长。
“王庭武士,远非你想的那样薄情寡义,放荡不羁,”君侯又说,“当年,我还是一名高阶武士,带万回入王庭后,曾想培养他做一名武士,无奈他性情柔和,不忍杀人便为人杀害。当时,我心有万般痛苦也不能言说,因为若想成为君侯,决不能心有儿女情长。后来,我有许多子嗣,但都不及昌平那样隐忍坚韧。我待他如子,视他若下一个我,因此,出于私心,我希望我仅剩的女儿可以和我的继承者成婚。”
“南乡明白父亲苦心,”她为君侯续上杯中茶,淡漠地说,“和他成婚便是了。”
君侯再叹说,“我也器重庆云,但是他太过重义。”
南乡越听越觉得身陷是非风云之中,步步惊险,处处狡诈。再观自身,行于穷途末路之中,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