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爷暗了暗神色,这就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
“那万老板开个什么价儿?”他想探探这个年轻人的底。
万兰州走到桌前,戴着白手套的手指端起了那个“乾隆珐琅彩”。他的动作很小心。
“看到我带来的妞儿了么。”他说了一句,突兀又奇特的风流。
秦爷没想到他说这句无关紧要的话来,回答道,“真没注意。”
万兰州笑了。
“没注意也好。”他叹息了一声,“她是我的女人。”
秦爷更摸不着头脑了——他觉得万兰州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吧,怎么的突然强调这个?
“那是我怠慢了,”他轻快得像是个年轻人,只是又圆滑的多,“一会儿我亲自赔礼道歉。”
万兰州摇摇头。
他敲了敲那个装碗的盒子。
“这东西,还是我的,别人就不能碰。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秦爷的头涨成两个大了——他要是再听不明白那就白活了。
“您稍等。”他笑着,进屋去打了个电话。
万兰州也笑了坐下,长腿翘着,肆意妄为。
周越接到电话后脸色一沉。
他匆匆地下楼,周晓兵瞧见,“怎么刚回来又出去?”
“爸。”周越手往兜里一揣,“周吴到底是怎么进的医院?”
周晓兵一向对这个大儿子有些看不明白的——他越长大越聪明,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实际上么…
“都说了不小心摔倒,轻微脑震荡嘛…过几天就好了。”周晓兵哪里敢说周吴惹的事情——一个韩东升就够受了,他又弄清了郑阳可是郑雷关的独子啊…还有万海的儿子,想想都头疼。
“那个资产收购你们是不想做了。”周越丢出一句话。
周晓兵惊讶了,“这又是哪儿跟哪儿的?”
他看着大儿子,实在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这才把周吴闹伴娘——被万兰州抽了一棍子的事儿说了。
周越似笑非笑,心里把周吴捅了一万刀,“他胆子倒是大。”
他也没和周晓兵解释——父子俩并不投缘,只是他毕业后从商的天份被发掘,他这个风流的爸才慢慢的把一些生意交给他。
最近周家联合了几个资产方,都有意收购上海地区某金融机构的不良资产,此机构发行了一票10亿元的债券无法兑付,而相应的资产是在杭市的一个旧城改造项目——但走拍卖流程时间太长而且可能超出心里价,最好的办法是和这些金融机构直接达成收购协议,报价比债权金额略高一些——以金融机构通常6、7折的情况,这就很赚了。
当然了,资金还要用这些金融机构的杠杆——办理资产的再抵押,几乎相当于空手套白狼。
这事儿,处理得好了——没人知道,那就是稳稳当当。要是银监证监较这个真儿,那还是有一些风险的。
周家,毕竟活动范围是杭市,在上海,他们还差了些。另几个股东就更不用提了。
周家甚至都没打进卫侨他爹的队伍里去。
而周越,通过秦爷,联系了上海的中间人来操作这个事。
预付定金230万——即那个“乾隆瓷碗”的价格。
这瓷碗当然是个赝品。高仿的一流货,大概几千块。
这样的交易,要来十次。总金额约2000-3000万之间,即资产价值的2-3%。
万兰州,就是这个上海的“中间人”。
他受人“委托”,卖一个“工艺品”——正品这么一个碗没有五百万是拿不下来的。秦爷,将会以为自己“捡漏”,买下了这个“碗”。古玩行当历来的规矩是,双方自愿。
即使有人查到万兰州卖“赝品”,可他没当真品卖呢——合同上写的工艺品,那也只能说是秦爷自己“贪小便宜吃大亏”,甚至秦爷这边可能早就把这个碗砸了,来个死无对证。
这钱已经过了四五手,就能用各种技术处理成为万兰州私人的钱,然后再流入到他开的那些公司去——逐渐洗干净。
这才是万兰州真正的生意。
真正在钢丝上跳舞的生意。
这样一个关键的人物,周吴居然去动了他的女人!
周越心里骂一句,“不长进的混账玩意儿。”
他弄清楚原委,给秦爷一个电话打过去。
“你问他,他想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