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别提她!别提她!!!我去我去我乖乖睡觉,这澡不洗了!”继续躺尸,还是头朝底儿的躺法。
“那就赶紧睡吧。”白尘风伸手就近把灯熄了,倦意袭来。
十分钟后…….
“尘风!用一杯latte把我灌醉吧!我睡不着!”怨念的声音飘来,顾晓飞嫌弃招待所的东西脏,用他的LV秋冬最新款羽绒服垫在身下睡,丝毫不碰招待所的被褥,本就离客运站近,车来车往的喧嚣声吵得他无法入眠,要知道他顾晓飞可是浅眠患者,睡觉时听不得一丝声响。
得不到任何回应,两分钟后一坨黑漆漆的东西向顾晓飞床上扔来,吓得他半死,定睛一看是白尘风扔来的防尘耳塞,看了眼白尘风一动不动背对他呼吸均匀起伏,认命似的戴上耳塞蒙头大睡。
晚饭后趴在窗檐思量许久,米尔拉朵来回进出为我准备洗澡事宜,一切来得太突然,我还没适应。
“湛青,洗完澡早些休息,一切明天再说。”佛图在案台上叠着换洗的衣物。
“知道了,您也早些休息。”我脱下大衣,往里间走去,米尔拉朵执意要帮我洗澡,我也不好拒绝。
“这疤……”米尔拉朵摸着我左背上的疤说到,那疤是月牙形的。
“还在呢。”我踏着踏板进了浴盆,水温刚好,让人心生困意。
“还以为这一世等不到你了。”她用木瓢舀满水轻轻地浇在我背上。
“也不算太迟。”我苦笑,玩弄着手上的玫瑰花瓣。
两人沉默不语
“你一个人带多玛又要照看店里很辛苦吧,多玛的父亲应该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你们母女了。”今天抱多玛时我能感觉到多玛身上渴望着别人的关爱,进门也没见屋里有除佛图和多玛母女之外的任何人。
“我遇人不淑,多玛的父亲从有多玛那天起就丢下我们母女俩再也没回来,那男人说要娶我趁去镇上买彩礼的时间就消失不见了,后来听说他在县城娶了个大户人家的女儿生了三个小孩日子过得可好了,可怜多玛从出生到现在从未见过她父亲也没感受过一天的父爱,多玛常问我阿爹去哪儿了,我只能骗她说阿爹出去赚钱养多玛了,我时常悄悄跟在多玛身后,发现学校同学经常欺负她是个没爹的娃用小石子扔她,多玛每次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哭完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家,她心里其实一直都知道她阿爹不会再回来了,她怕我伤心从她五岁起就再没问过她阿爹的事了。”米尔拉朵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我抓着她的手,转向她。
“没事的,湛青,还好有生之年能见到你,否则我将带着遗憾死去,这是何等的荣耀。”她真切的眼神让人动容。
“放心吧,多玛以后有我这个姨娘照顾,她不会孤单的。”我们又聊了许久直到水凉了,米尔拉朵收拾好里间后端着盛满脏衣服的铜盆出来便看到我呆滞地站在床前。
“床还是原来的那张,没变过。”她懂我在想什么。
我来回抚摸着床檐边上的斑斑凿痕,谁曾知这每一道都凿在我心上,旧日的影像浮现在眼前,是那么地清晰,手止不住地颤抖,月光照得指尖发白,楼顶开了一扇天窗,角度是经过精准测量每到夜晚月光便会顺着天窗直射到玉冰床上,和当年的设计一摸一样,这玉冰床曾经陪伴了我许多年,怎么会,怎么会……米尔拉朵知道我现在心绪难平,轻轻拉上房门不再打扰我,她知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旧物还在,人却不知所踪。
我曾听过这样一句话:留下的古物,一定晒过旧时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