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什么名字?”皇帝指了指西侧来的宫蛾,“赏。”
“奴婢叩谢皇上,奴婢唤作凝云。”凝云闻言赶紧跪下叩拜感谢,嘴角露出无法掩饰的轻挑得意的笑。
好出头,这宫蛾以后的路怕也是不好走,陈浅安无奈摇摇头。
“来,那个胖奴说说凝云琴技如何?”晋帝又指了指陈浅安。
一个称呼胖奴,一个称呼名字,陈浅安倒不觉得什么,反倒是南宫冥脸色微变,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
陈浅安仿佛一早就知道晋帝会问这个问题一般,她指向背后那一副栩栩如生的朝臣图,不温不愠道:“对凝云姑娘琴技的评价,我全都画出来了。”
“皇上问你话呢,别跟这卖关子!”
那丞相又站起来说话了。
“即是我主动提起给各位朝臣和皇上献丑,我当然要多展示一点才能显示出我们的诚意。这副画既是对凝云姑娘琴技作评,也是展示,不如晋国皇上找个画师也作评一翻如何?”
这女子,不简单。
这是南宫冥此刻唯一能说出的话,不仅处变不惊,同时将细节处理的微妙而隐形。
一来她作评了,二来又是一次主动的挑战,把话语权转回到晋国的画师身上。
说这画画得好,便是晋国画师崇尚羲煌文化——要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承认羲煌的厉害,说这画有很多残缺——那就是间接地否认宫蛾凝云琴技不精了,恰好凝云刚接下赏赐,说这画作不好就等于间接打了皇帝的脸面。
另一个丞相看出了这个女子的小心思,终于沉不住气道:“南宫殿下!贵国就如此放任奴才无礼的吗?”
南宫冥站起身,折扇在腹间摇曳,一双桃花眼斜眯看着展台上的陈浅安,不怒反笑:“丞相,浅……笑笑刚才并未有失礼之处呀,本太子也觉得应该多展示一些才能显现出我们的诚意。”
丞相愤然坐下。
“这画……别说……我觉得颇有六道轮回的手笔。”
那些隔皇帝坐得远的臣子们对这副画颇为欣赏。
“请画师。”皇帝自然不会喜形于色,表面上虽然没有异样,但是关乎脸面的事他又怎会不在乎!心中的怒火不过是压制住了而已。
不一会,一位白衫中年男人走上展台,实则是著名画师酉道子。
他的目光在画前久久停留,脸上的欣喜之意可观,见着画不停地点头。
想他酉道子活了四十多岁,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六道轮回画风的作品在他眼下诞生,尤其还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六道轮回善于将遒劲表现在风景画中,而这女子在人物画中也能将这种元素表现的淋漓尽致,再加上两首曲子的时间完成这种画作简直是不可思议,可以说让酉道子开了眼界。
“妙!妙不可言哪!”酉道子已经忍不住发出感慨。
陈浅安欣慰,若是原身的陈浅安知道当世有一个如此欣赏她画作的人应该会此生无憾了吧。
“画师且再看看,待我弹完琴。”陈浅安颔首,她一向对自己尊重之人有礼,酉道子是其中一位,原身在生前临摹过他的画。
陈浅安上前两步,依旧那么气定神闲,道:“皇上,在弹琴之前,我希望能有个贵国的琴师在旁边闭上眼睛听,把看到的世界讲出来。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现场各位尊贵的大人们也闭上眼跟随我的琴音去感受另外一个世界。”
“哼,就知道卖关子!”凝云不屑道,即便声音不大,但是隔着陈浅安不远,刚好能入陈浅安的耳朵。
见陈浅安毫无反应,变本加厉道:“你就是用这种卖关子的方式死皮耐脸在南宫殿下那儿待到今天的吧,不过可惜了,有才华又怎么样,跟他这么久依旧没有得到青睐!”
陈浅安作出一副随便你怎么说的样子,毫不理会。
谁又曾猜想到,她和堂堂南宫殿下不过认识几天而已。她也没有对南宫冥的倾慕,也不是羲煌人,在这里种种护主的现象不过是装出来为了拽稳南宫冥这根柱子平安出裕安城而已。
“准。”晋渊皇帝倒是要瞧瞧,这丫头片子还能闹出点什么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