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赛尔的伤就像他自己说的,过了三天就痊愈了,但他和色宁雅布都没有告诉奥霖这伤口会留下疤痕这事,直到后来有一次路赛尔换衣服的时候,奥霖才看到他那伤痕累累的后背。那天之后,路赛尔就在奥霖的房间的地板上写了咒术的触发公式。正在计算的公式到了夜里还在发光,两人被这光线干扰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路赛尔哭笑不得地又起来找东西给盖上了。可在之后的两年时间里,这咒术都没有派上用场。
由于后墙开裂了,雨季的时候一直在漏水,使得奥霖的那个房间是湿气非常重,入冬之后气温又骤降,路赛尔实在受不了这半夜会被冻醒屋子,两人才又搬回二楼那个房间。
十三月二十二日夜里又下了一场大雪,积雪已经堆得快没办法出门了。路赛尔现出●扬清理了好一会,这才和奥霖出门。天空中还飘着雪花,两人只得走着去目的地,那是距离房子最远的一个施展点。
经过一片洼地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奥霖转过身对路赛尔说:“这片雪有点深,我拉着你。”奥霖的脚爪很宽,走在雪地里非常平稳。路赛尔拉住奥霖递过来的手,忽然笑了起来。奥霖问:“你又笑什么?”
“那天抱着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体温比我高很多。”路赛尔用力捏了捏奥霖的手。
奥霖转身继续往前走,“我说你怎么那么怕冷呢。”
“还好吧?楼下那个房间是真住不了嘛。”路赛尔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因为奥霖已经记得去所有施展点的路了,所以他不担心他会带他走错路。
“等什么时候天气干燥了就修一下吧。”虽然已经走过了洼地,但奥霖仍牵着路赛尔的手。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只去了这一个施展点就回家了。
虽然夜里、早上都在下雪,但中午的时候却放晴了。本来按照色宁雅布的想法,这个空间里的气候不用这么复杂,但古甲白屏龙硬是给她写了这么个囊括所有天气的气候算法。而在这之前,色宁雅布也不曾知道雪为何物。这时候三个孩子正在房子前面的开阔地带玩雪,站在厨房里刚好可以看到。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色宁雅布决定好好地做一顿晚饭犒劳孩子们。她先跟路朗玛说,因为今天是哥哥们的生日,所以让他们先说想吃什么,路朗玛乖巧地点了点头。她又问奥霖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奥霖支吾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就让路赛尔先说了。路赛尔非常开心地说,想吃榆虾花饼。色宁雅布有点愁,因为这个季节没有榆虾花。路赛尔神秘的笑了笑,跑回书房拿来一个盒子,盒子里是冰冻着的五朵榆虾花。原来,这是今天春天的时候他自己藏起来的,就是为了生日这天能吃到。路赛尔的要求满足了,问题又回到了奥霖这里。其实他不是想不出来,而是他怕他说的那个东西这里没有。但是当他说出那个东西的名字的时候,另外三个人都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因为奥霖说的那个东西是电子豚,一种很小的鱼。而路赛尔他们已经吃腻了,所以色宁雅布这一年都没用过这个食材,奥霖才不知道家里其实有这个东西。到路朗玛的时候似乎遇到了点困难,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她找来显示屏画了一个,然而只有路赛尔看得懂,也幸好他看得懂她画的是板蕈和松塔犄。这两样东西虽然应季,做法却比榆虾花讲究,但还是难不倒色宁雅布。
真到吃饭的时候,电子豚倒是全被奥霖吃完了,榆虾花饼却被路朗玛吃了一大半,路赛尔则像往常一样吃了很多主食。
饭后,色宁雅布没有马上收拾餐桌,而是让路朗玛去拿来了两个盒子,一个是红色的,一个是蓝色的。路朗玛把红色的递给了路赛尔,把蓝色的递给了奥霖,用不太准确的发音说:“礼物。”
路赛尔一边笑着对路朗玛说“谢谢”,一边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坐着。
“这是?”奥霖问色宁雅布。
色宁雅布说:“你们自己打开看看。”
路赛尔和奥霖分别打开两个盒子,里面都是十个圆环——戒指。只不过奥霖的那十个清一色都是透明的蓝色晶体做的,而路赛尔的那十个却颜色、形状各异。
“都是你们的父亲留给你们的。奥霖的那十个是造术辅助戒。路赛尔的是触发咒术戒。至于它们具体有什么用,需要你们自己去探索。”色宁雅布简洁明了地解释完,不愿再多说一句。“好了,接下来是我的礼物。当然,没这个炫酷。”她只是在面前的虚空一握手,两个银白色的大盒子就落在了路赛尔和奥霖前面的桌子上。
给路赛尔的盒子里装的是一条很长很宽的赞火绒围巾,颜色是他经常穿的暗红色,不知是被晒过很久还是被熏了什么香,围巾闻起来有春天的风和开满花朵的草原的味道。色宁雅布知道路赛尔不喜欢冷天,往年一到冬天门都不出,今年却被迫几乎每天都在外面活动;而衣服每年都得给他换,围巾却不用,色宁雅布才送了这么个礼物。“谢谢阿妈!”路赛尔把围巾围在路朗玛脖子上,剩下的才给自己围上。
“跟我谢什么。”色宁雅布给自己倒了杯刚煮好的茶,又给孩子们添了热果汁。
奥霖的盒子没比路赛尔的大多少,里面却装进了一件披风。披风是莹竹纤维做的,保持着莹竹柔和的灰蓝色。这些天色宁雅布看到奥霖为了能随时变换形态,衣服时脱时穿,已经病了好几次了,她才出此下策。
“这……阿妈。纤维不是很难抽的嘛?您是怎么一个人收到这么多的啊?”奥霖不可思议地展开披风看了又看。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呢。”色宁雅布笑了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只管穿就好。等你长高了,我再给你加长。”
“谢谢阿妈。”奥霖把披风又叠好放回盒子里。
“说了不用谢我的。”色宁雅布喝了一口还有点烫的茶。
这时路朗玛才一手拿出一个不大的球递给路赛尔,一手拿出一个同样不大的东西递给奥霖。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们笑。
递给路赛尔的球里有一个很小的星系,三个行星围绕着小小的太阳有条不紊地运转着,小太阳悠悠地散发着光与热。而给奥霖的东西是个机械鸟,就像奥霖一样能翻里翻外的变身。
“你这是做了‘我自己’送给我啊?”奥霖说。路朗玛听罢笑出了声。
路朗玛的礼物实在出乎另外三人的意料,他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送这样的礼物给两个哥哥,但她自己直到后来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