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知错?!”她心里多少愤怒,却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捶着桌子小声问她,“秀丫头不似你,跟着爹娘到处跑过,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南疆到底,又是怎么样的艰难,你不知道吗?!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如此瞒着我?”
詹隽儿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挺着腰跪在那儿道:
“是秀秀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些贼人连她都要杀了,如果不是她聪明,怎么能逃离?她不敢回家,只要去找南疆,定然是有她的道理的,我该帮她。”
她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平和,语态平静。
詹二夫人知道女儿并不是在辩解,而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一个令人害怕并且恼火的事实。
“啪”的一声,詹二夫人将茶杯扫到了地上,茶杯落在詹隽儿膝边,碎成了几块。
詹隽儿一点不怕。
“道理?两个十五岁的孩子,你们知道多少道理?”她终于气得高了声音,“你既然要说道理,我就同你说说道理!”
“你知道有人要杀她,却帮着她逃,岂不是让她自己去对敌?她有什么自保的本事?你是她的朋友,却不劝阻,不保护,是不是无情?”
“她一个不足年的小女孩儿,失踪了几个月,竟然是和个道士到了敌**营去,活着是活了,那起子小人的嘴你可想过?你比她稍大几月,每次出去还是和我与你爹一起,别人背后怎么说你的?野了心,毫不贞静贤淑,你当她是朋友,却纵着她糊涂行事,你是不是无义?”
“世子在南疆对敌,妻女出事内心该有多煎熬?他是卫国守土的将军,一个不慎南疆便是不保,你如此隐瞒是不是不忠?”
“你眼看着薛老夫人、长公还有我伤心难过,却隐瞒这样的大事,是不是不孝?”
“无情无义,不忠不孝,道理?你是不是觉得这天下的道理,都在你的舌头上?容你颠倒?容你辩说?”
詹二夫人说一句,詹隽儿的脸色就更白一点儿。
听到最后,詹隽儿那张秀美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她紧紧咬着唇,咬到嘴唇都破了,却始终没有哭出来。
她抬起头看着詹二夫人气到铁青的脸色,忽然重重地磕了个头。
她甚至没有在意那些碎瓷片,额头碰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詹二夫人的心猛地一跳,却忍着没动。
“娘说的这些,女儿都想过,女儿相信秀秀也想过,”詹隽儿再次直起腰,看向詹二夫人,“可她还是这么做了,那就是她的道理。”
“亲眼看见母亲死的人是秀秀,逃过杀手追杀的人是秀秀,在红蕊要杀我的时候保护了我的还是秀秀,娘,这世上的道理那么多,但是秀秀要报仇,要好好活着,不想要牵连咱们家,这也是道理呀!女儿知道,爹娘宠我疼我,我长这么大都没受过委屈,但秀秀何尝不是?所以她既然受了委屈,那别说她只是想悄悄地去南疆,就是要去太阳上,我也帮她。”
“这世上的道理我懂,但那时候,我只想管秀秀的道理,不想理外人的,若是人人都说她的道理不对,我陪着她就是了。”
詹二夫人的眼皮猛地一跳:“红蕊的事情?你是说红蕊的事情秀秀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