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姐姐与我一同携了手回去。
今夜亦是是我侍寝，
半夜下起了淅淅沥沥小雨因心中有事睡眠便轻浅一醒来再也睡不着。宠幸太过锋芒毕露我已招来华妃不满了。一开始势头太劲怕后不足绷太紧容易断折是一样道理。
轻轻一翻身夹了花瓣枕头悉悉索索响不想惊醒了玄凌他半梦半醒道：“怎么醒了？”
“臣妾听见外头下雨了。”小雨打殿外花叶上清脆沙沙作响。
“你有心事？”
我微微摇头“并没有。”微蒙橘红烛光里长如一匹黑稠散他臂上枕间。
“不许对朕说谎。”
转过身去靠他胸前明黄丝绸寝衣衣结松散了露出胸口一片清凉肌肤。我抬起手慢慢替他系上“皇上臣妾害怕。”
他口气淡淡“有朕你怕什么？”
“皇上待臣妾这样好。臣妾……”声音渐次低下去几乎微不可闻“皇上可听过集宠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
玄凌声音微微透出凌厉：“怎么？有人难为你了？”
“没有人为难臣妾。”心中颇觉酸苦可是这话不得不说终于也一字一字吐了出来：“雨露均沾六宫祥和才能绵延皇家子嗣与福泽。臣妾不敢专宠。”
揽着我身体手松开了几分目光轻漫却逼视着我“若是朕不肯呢？”
我知道他会肯六宫妃嫔与前朝多有盘根错节关系牵一而动全身他不会不肯。心下一阵黯然如同殿外细雨绵绵时气慢慢才轻声启齿：“皇上是明君。”
“明君？”他轻哼一声喉间有凉薄意味像是他常用来清醒神志薄荷油那样凉苦气味。
“已经八日了。皇上前朝已经政务繁忙六宫若成为怨气所钟之地不啻于后院起火只会让皇上烦心。”他静静听着只是默然神气我继续说：“皇上若专宠于我而冷落了其他后妃旁人不免会议论皇上男儿凉薄喜忘旧。”双手蜷住他衣襟语中已有哽咽“臣妾不能让皇上因臣妾一人而烦心臣妾不忍。”说到后一句语中已有哀恳之意。
或许是起风了重重鲛绡软帐轻薄无比风像只无形大手一路无声穿帘而来帐影轻动红烛亦微微摇曳照得皇上脸上神情明灭不定。双足裸露锦被外却无意缩回有凉意一点一点蔓延上来。
皇上手一分分加力脸颊紧紧贴他锁骨上有点硌疼。他足绕上我足有暖意袭来。他阖上双目良久才道：“知道了。”
我亦闭上双目再不说话。
是夜皇上果然没有再翻我牌子。小板凳一早打听了皇帝去看已长久无宠齐妃应该也会她那里留宿了。虽然意外但只要不是我也就松了一口气。
总有七八日没关雎宫里过夜了感觉仿佛有些疏远。换过了寝衣仍是半分睡意也无。心里宛如空缺了一块什么总不是滋味。齐妃长久不见君王面齐妃会如何喜不自胜呢？又是怎样婉转承恩？
推开门往外走。月白漩纹寝衣下摆长长曳地上软软拂过地面寂然无声。安静扬头看天月上柳稍今日已是十四了月亮满得如一轮银盘玉辉轻泻映得满天星子也失了平日颜色。其实并不圆满只是看着如同圆满了而已。明日方是正经月圆之夜月圆之夜皇帝按祖制会留宿皇后景仁宫。冷眼瞧了皇上待皇后也不过如此——确是相敬如宾。只是太像宾了流于彼此客气与尊崇。每月十五应该是皇后期盼日子吧。如此一想不免对皇后生了几分同情与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