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嚼着薯条,只能含糊不清地回应。
“我不知道你对他什么想法,所以就没有告诉他你的去向。如果他下次再问起,我可以跟他说吗?”她问。
“随便吧~”我吃完了薯条,可以说话了,“他怎么会去市中?”
初三中考那年,余杰因为成绩出色,被我们省省会城市的一所重点高中提前录取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不用参加中考,我这个万年老二也成不了学校第一。
“过来参加物理竞赛的,我们学校是一个考点。”伍乐解释。
“他现在成绩还那么好吗?”
在牛人辈出的那所高中,他应该也尝到了弱者的滋味吧?我暗暗地想。
“还是那么好!虽然不是第一第二吧,但据说已经拿到直升首都大学的名额了。”
我:“。。。。。。。”
“没事的~~你也很不错的~”伍乐拍了拍我的手,安慰我。
我扯了扯嘴角,给了她一个很难看的笑。
我和余杰的差距,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成绩再好也就是个学霸,而他。。。是学神。
一包薯条被消灭干净,我们也要各自回家,各找各妈了。
分开之前,我还给她留了我的邮寄地址,威胁她必须把每个月的月考和期中期末的卷子抄一份过来给我,不然我就不给她寄我的英语资料。
得到她拍胸脯的保证之后,我赶在天黑前,叫了辆人力三轮车,硕果累累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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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轻轻地佛在我的头发上,我看着一路往后的街景,回想起曾经在这条路上走过的那些春夏秋冬。
这条连接学校和家里的路,我走了足足九年,从小学到初中。
陪我一起上下学,除了一直不变的伍乐,中间添过一些新朋友,也离开过一些老朋友。在小镇长大的孩子,不像生活在和市的学生,大部分人都会读高中。我们的人生,再完成了必须要完成的九年制义务教育之后,就开始分叉了。
有人靠着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很好的高中甚至是大学,比如余杰;有人靠着父母的努力,去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比如我;还有人已经开始工作甚至准备结婚生子,比如我曾经的某位小学同学。
没有人知道,路的那一头会是什么在等我们,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命运推着,继续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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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长假,就在充实的学习过程中过去了三分之二。
在英语磁带的伴奏下,我用计划内的时间完成了和市老师布置的作业,又用了剩下的时间研究了新拿到手的学习资料。
十月五号这天,我们就启程回和市了,因为我六号要去顾老师家补习英语。
回去的时候,我爸就比较务实了,我们选择的交通工具是长途客车。
外婆生怕我妈虐待我,临走之前往我妈的箱子里塞了很多我爱吃的东西,我看了看妈妈那只已经严重超负荷的行李箱,我其实很想提醒外婆:那些酸奶巧克力什么的,我已经不爱吃很久了。
那个时候的我还并不懂,亲人给你带回去的那些,其实都是“爱”。
因为还没到最后两天,长途客车并没有挤到连过道都坐满了人。
我本来以为,这样相对安静的环境下,我可以睡一觉了。
没想到,我妈和她后座的人吵架了。
吵架的原因是那个人喜欢抖腿,抖得我妈很不舒服,然后我妈就善意地提醒了一下对方。
结果那个人并没有很客气地说不好意思之类,居然还嘲讽我妈:“你以为这是你的车?这是长途客车!”
我妈是个老实人,当场就被噎地说出话了。
我爸是个在外有点怕事的人,遇到比较不讲理的人,他都是比较怂的。
我倒是想说些什么,只是后来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很有气势地话骂回去。
下车的时候,我爸狠狠地冲着那个人的背影发誓:“我一定要买一辆车!”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我爸只是那么一说,没想到他在过年的时候真的买了一辆二手的桑塔纳,甚至还学出了驾照!
我觉得,我爸真的很记仇,不过这种特别激励人的“记仇”还是挺好的。
——————————————《我的十年》by 爱年的石头—————————————
2004年十一的某一天,我和王京在网吧玩的时候,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王京开着玩笑说,肯定是有人想我了。
我一边拿纸擦着鼻子,一边不相信地摇着头。
怎么会有人想我?
即使真有人,那也只会是我妈。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叫伍乐的女孩子,我才知道——
原来真的有一个人,在2004年10月2日的下午,想起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