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忖着问:“您说的那位御史官怎么说?”
“只要开封府找到证据,他便立即上疏。”杨沔确信地道。
果然,能当上御史的也不是笨的。要想那人家当枪使,那你杨家至少得拿出些证据罢。
杨桢定眼瞥了眼杨沔,不免在心中一哂,到底是怎样的环境能让一个年近三十的人还如此单纯,难怪杨沔至今依然没做官。
杨桢知道这个话题和杨沔说不明白了,她索性转移了话题,提了个设想:“二叔觉得,如果你是蔡家,看到杨家受了灾之后却没有主动献灯,会不会再来一次警告呢?”
杨沔有些兴奋:“你是说今晚他们还会来闹事?”
杨桢食指扣着桌子思考着,现在她有些拿不定主意蔡家下一步到底是按兵不动,还是给杨家下一次警告。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还请二叔这两日警觉一些才好。”
杨沔了然,又兴致勃勃地和杨桢说了一番他的设想,与杨桢商议了一番明日说辞之后,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等杨沔回到屋里,才惊觉不对地拍拍自己脑门,自己怎么和一个孩子商量起事情来。但也有些发愁,生怕明日杨桢坏了自己的好事。
杨桢坐在榻上寻思起自己原先的计划,这才有些担忧,自己会不会想得太过简单了?单凭崇福一人之言,真的能够让蔡家起忌惮吗?
她叹了口气,刚刚自己还笑杨沔呢,其实自己何尝不是也想得过于简单了。
她并非是那十分聪慧之人,也算不出蔡家下一步举动,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人暗处必有人在观察着杨家的动静,若是能想办法把搞破坏的人揪出来就好了……
方才虽然她提示了杨沔,但她却不报什么希望。
可惜了,自己手上无人可用……
至于杨沔,他想做的事情随他去做,就当是在一旁替崇福的话添个实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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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虚白屏退两位弟子,背手立在窗前,细细听姚尚说起杨家之祸。
“现下舍妹二子依然昏迷不醒,杨家之乱也不知如何能解,弟子恳求师父能再算一卦,给舍妹指一条明路!”
姚尚一脸着急,对着杨虚白长揖不起,只盼着张虚白能指点迷津。
张虚白始终闭上眼睛,神色不明。
千算万算,他终究还是算不过天意,天意难为啊……
“那个小娘子呢?”
“哪个小娘子?”姚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杨桢,回答道,“早晨是跟着来姚家的,但好像不知为何,就闹着回去,现在应该在杨家才对。”
张虚白叹了一口气,许久之后才转过头对着姚尚道:“你不必担心,之前一卦算出的便是昨日之劫,你妹妹劫难已过,之后只会否极泰来。”
姚尚得张虚白一言,顿觉耳目一亮,欣喜不已。
想到病逝缠绵的杨梓,有些踌躇地开了口,希望能回姚家多待两日。
张虚白有些蹒跚地挨着椅子坐下,摆手示意他同意了。
“师父放心,后日不是要进宫前,我必定回来。”姚尚许诺道。
“不必了!有你师兄师弟在就行,你先回去,看此事解决得差不多再回来。虽说让你入道,但不是让你做那不孝之人,如今你家中有事,回去几日我不会怪罪的。”
张虚白既已发话,姚尚就顺着应下。他退出去前,无意识瞧了一眼张虚白。感觉一日未见,师父身子佝偻了许多。张虚白坐在椅子上,望向窗外的神情,莫名地散发出一种绝望。
姚尚觉得自己想多了,自嘲地摇摇头便掩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