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呢。”张大婶手上正忙着,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
“这都大半天了,怎么还没生出来?”
张大婶擦了把汗,道:“哎!这下怕是难产了。我早跟你说过,要吃好一点,吃好一点,你怕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吧?”张大婶借着说话的功夫也算喘了口气,继续埋怨道:“结果你看,这皮黄骨瘦的,营养不良,产力不足啊。”
“说得轻巧,这荒年哪儿有那么多吃食啊,一家都吃不饱,能养活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老汉无奈道。
“哎!谁说不是呢?可我看这头一个竟然在娘胎里长得这么巨大,怕是卡住很难出来。这个出不来,这大的小的可都要憋死个球了。”
“他婶子,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现在怕是只能舍掉这头一个,把手脚搞断,强行弄出来了。你说行不?”
“他婶子,你尽管下手。眼下能保住大的就谢天谢地了,要是再能救活几个小的,那您就是我家的大恩人了。”
“那我就试试吧。”说罢,张大婶便埋头另找几件趁手的工具,好施展迫不得已的“雷霆手段”。
碰上荒年,朱家全指望着靠这窝猪仔换粮食度荒,所以才节粮省吃、千辛万苦地将这母猪一直养到现在。
张大婶大出了一口气。这只过大的猪仔总算出来了,后面的生产应该顺利多了。
张大婶剪下脐带,便把那显得猪仔放在一边,专心迎接下一只猪仔的降生。
朱老汉的孙子二蛋这时跑了过来,巴在猪圈外面,饶有兴趣地看张大婶给猪接生。
“二蛋呀,你怎么来了?快到别处玩去,这不是你这个小孩子可以看的。”爷爷嗔怪道。这接生的场景对于小男孩来说,那绝对属于非礼勿视的。
“婶子,这黑猪怎么一动不动的呀?”
“等下就动了。”张大婶头也没回。
二蛋找了根棍子,轻轻戳了两下那草窝上的黑猪仔,还是一动不动。
二蛋有点担心,:“婶子,这小黑猪还没动,它是不是病了?”
“二蛋乖,别闹,那头就别管它了。让婶子把后面几只救活,回头换了白米煮粥喝。”
“小黑猪怎么了?”
张大婶回头瞥了一眼,道:“怕是被憋死了吧。”
“什么?”二蛋一下哽咽住,眼泪哗的流出来。
“我不信!”二蛋几个月来给老母猪打猪草找吃的,可谓费尽了心血,小小的他可接受不了这打击。
二蛋翻过矮墙爬进了猪圈,俯身凑到小黑猪跟前。
只见那只小猪体型较一般新生猪仔要肥大很多,静静侧躺在干草上,眼口紧逼,腹部也没有起伏。
二蛋蹲下再一看。咦,这小猪嘴里隐隐冒出一点白色,那是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伸手托起猪仔的头,仔细检查。小猪紧闭的嘴里竟然塞着一块黑色的固体,和它的黑毛黑鼻子黑舌头挤在一起确实很难发现。他赶紧伸手指使劲抠了抠,可是怎么都抠不动。
二蛋这时忽然想起来,张大婶曾经说过刚出生的孩子不哭就要使劲拍屁股,拍到他哭为止。于是他得到灵感,用手啪啪地拍小猪。
二蛋最后一下猛地拍在小黑猪身上,“噗”的一声,从猪嘴里吐出一团黑色的东西。接着,小猪“嗷嗷”的叫了起来,张大婶和爷爷都吓了一跳,二蛋喜极而泣。
小黑猪嘴里厉声嗥叫着,缓缓睁开眼睛,瑟瑟扭动着身躯,挣扎着扬起脑袋,小鼻子一耸一耸地引导着身体扭动的方向。二蛋看明白了,它这是在找奶吃。
张大婶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这猪崽子还活着。二蛋不错啊,你可以跟我学给猪接生了。”
这时,第二头小猪已经顺利生了出来,自己爬起来吃奶去了。
“呸!我家二蛋是要读书考功名的,将来当官吃俸禄。谁要学你这没出息的营生?”爷爷像是生气了,不过见到一下有了两头存活的小猪,便不禁也跨进猪圈,要好好看看。
听爷爷和张大婶的对话,二蛋只是呵呵地傻笑着。见小黑猪半天吃不到乃,便忍不住捧起小黑猪,把它放到母猪身下的**旁边。
他这才发现这小黑猪四肢奇怪的蜷曲着,像是断掉了。“婶子,这小黑猪的脚怎么了?”
“这货太大了,生不出来,只能把手脚折断了。”张大婶平静地说道,继续给第三头小猪接生。
“啊?”
“孩子,这手脚断了还能长,但是它要出不来,这母猪和一窝猪仔可全报销了。”爷爷安慰二蛋。
“真的吗?”
“当然啦,你想想你从树上掉下来摔断胳膊那次,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嗯。”
“断手断脚不要紧,能吃长肉就行,不乱走动光躺着吃,怕是更好卖哟。”张大婶打趣道。
“咦?这是什么东西?”爷爷从草堆里捡起刚才从小黑猪嘴里掉出来的那团黑色的东西。
那东西两寸大小,似石非石,似玉非玉,黑不溜秋的,水滴状但中间有一个圆孔。
二蛋气呼呼的从爷爷手里拿过来,扬手就要扔。
“嘿,二蛋莫扔!”爷爷抓住他的手阻止他。
“爷爷,这东西差点害死小黑猪,我要把它扔得远远的。”
第一章 吃糠喝稀(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