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妳抽的。不过也是无意中看到妳摆在一边的烟盒。”
“那你见过这种烟吗?”
“没见过,”我说谎了,但也是真话,在过去的现在我还真没见过。“我觉得挺特别的,一般人抽的多数是什么红万双喜之类的吧,妳的Lucky很细很淡,是女性专用烟吧?”
“倒是知道不少哦。没错。那这个Lucky有什么特别的你想知道吗?”
“有什么特别的?”我的优点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过,我刚才说的只是常识吧。我对烟其实是一窍不通,我连我爸抽什么牌子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我抽的这个牌子,你又想知道?”
“嗯,可能会试一下一手的感觉,二手太亏。”
“笨蛋。”妳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许你抽烟!你抽烟就是你变了。”
“不能变?”
“能变,每个人都会变。但变了,就不是你了。”妳有点若有所思的样子,但很快又抿着嘴对我说:“不过,你要知道我抽什么牌子的。”
“为什么?”我知道妳给了我半秒时间去问这个问题。
“因为,嘻嘻,”妳发出了好“康”的预警,笑着说:“因为你要帮我买。”
这一刻,我深深地感觉到,妳抿着嘴的时候,似乎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只有“好康的”事会发生。
果然,“嘟嘟”一声响,“好康的”事情发生了,一辆双节的寿司小拖车,“刷”地一下在最底下那层的轨道里开到了我们那枱,准确地停在了“车站”里。寿司车里,是两碟对我来说挺“康”的东西。
我一边吃着一块虽然挺厚,但还粘着七彩鱼皮有点腥的东西,一边听妳说妳的烟。我觉得我得蘸好多酱油和芥末,才能辟腥。我对异味的异常敏感度,也是我很少吃奇怪的鱼生和生肉的主要原因。
妳则一口吃了块后来我知道叫帆立贝的寿司,一边咕噜咕噜地说着。翻译一下,基本上意思是妳抽的是岛国的Lucky烟,好像是女性向的,只有0.5毫克的尼古丁。即使在岛国,也只有某些铺子和部份香烟自动售卖机有售,价钱稍微贵一点,二百円一盒。
“妳该不会是到了川崎之后才开始抽烟的吧?”我脑海里怎么找也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要是我说『是』,你信吗?”
“信。”
“是。”
我已经在自己想原因,所以不会再有续问。
静了一会,因为有一大堆“好康的”东西要处理。然后,妳吞下嘴里的甜虾说:
“那要是天气太冷,你得帮我到青之馆右边那条小街里的那个自动售卖机买烟哦。”
“一定有的吗?好像也不是容易买的,我不保证妳叫到我就能买到。”我记得我以前确实在抽烟这件事上是无论如何也没跟妳让步的。不过,现在既然只能重来一次,而我要改变的也并不是这个,所以,我已暗自打算把妳宠坏。
“那我去找别人帮我买。”
“不用了。别人帮妳买妳要还的。”我笑着说。妳跟我反了个白眼儿,又在小快车里拿了碟什么出来。
我发现每次有“嘟嘟”的声音的时候,妳都摆好姿势,双手在传送带附近一张一合的,像螃蟹等猎物似的,眼眯成一条线,抿着嘴笑又像小猫。然后在小车一到的时候,便把“猎物”抓到面前。我再帮妳按钮放走被妳遗忘的小车。
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更有趣的景象。如果要把这个时间定格装在相框里放在霍格沃茨的城堡里的话,那务必请把我也摆进去,就是桌对面那个发呆的人。
一个多小时的战斗,我们的桌子上已经有超过二十只各种颜色的空碟子。虽然这只是德力一个人的份量,但已是我们的极限了。
吃完寿司,妳当然要抽根饭后烟,在结帐的时候。我发觉,这间店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除了一来一走的时候要跟店员接触之外,买单的时候,按个结帐钮,就自然有帐单被小车送过来,让客人慢慢准备银两。
结完帐,在单车驻车场找到了妳,已经差不多抽完烟,我赶快凑过去妳身边吸了两口二手。然后,我们一起去了附近的中古漫画店。妳的那套漫画和我的“烙印”都还没有出最新的单行本,我也没想到我这次来到底有没有买什么东西。我记忆中,这店倒是陪妳来过好多次,但肯定不是每次都有收获。我应该是一共只买了三套漫画。但相对来说,这几十年来,我的书控严重了很多,忍不住还是病发了。
噢,管他的,趁今天东西不多,我又搬了一套孔雀王走。那套书一装在车前面的篮子里,车头便痛苦地歪在了一边,好像颈骨骨折了以的。
我们在书店出来的时候,天色渐暗,远方的天边有一片红霞。妳什么也没买,坐在了车上,在出发前问:
“我们晚餐吃什么?”
“哪泥?”我听到后差点从车上掉下来。“我们才吃到饱到嗓子眼儿不到一小时啊。”这次轮到我紧皱着眉。
“但……”妳一脸委屈,低头噘嘴皱眉望着我说:“但人家饿了啊。”
“那……”此情此景,唯有屈服。“那妳想吃什么?”
“饺子,咱们去吃炸饺子。”妳的脸马上多云转晴,眼睛闪着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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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这个好像是航港用的话,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尽管解释一下。由于航港在公共地方和很多地方都禁烟,随地扔烟头儿也罚一千五!所以,烟民们一般都是走到街上或在大厦的指定吸烟区里,围着垃圾筒上的烟灰缸或是直立式的烟灰缸抽烟,几个人围着烟灰缸伸出手弹烟灰的情景,就好像拿着筷子在火锅里涮肉。所以,就用“打火锅”或“打边炉”(航港话也是涮火锅的意思)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