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自己结实的后背,道:“娘子,上来。”
云绾不为所动:“不用。”
“娘子别客气,也别担心为身子不行,为夫身子好着呢,娘子尽管上来……呀。”
他低低发出一声轻喘,原是云绾在未归己话说间已跳了上去。两腿一蹬,云绾故意用腿夹紧了未归的腰处,坏心眼的用力压了下去。
未归猝不及防腿一软,半蹲着的身子软了些,幸好腿劲己够,脚后跟微用力便定了下来。
察觉未归吃力了些,云绾己得意笑道:“既然你主动说了,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可是很重的,你你你可要好生抱住了。要是将我摔到了,后果自负。”
“娘子放心好了,就算为夫摔死,也要让娘子好好的。”未归轻轻一笑,一手拿着糖葫芦不怎么方便,便用另一只拖住云绾膝盖处:“给娘子买的,趁着还未化,娘子快些吃了。”
看了眼,云绾伸手接下,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泛着好看诱人的糖色,颗颗虽算不得多大,却饱满可人。
她拿在手里把玩,晃了两下,却是未吃:“糖葫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葫芦?”
“嘿嘿,娘子喜欢糖葫芦那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为夫一直记着,不甘忘记。其他的,娘子喜欢什么,为夫也是了若指掌。”
张嘴舔了下,虽舔却不是过于甜腻,云绾咬了口。对于糖葫芦,这种只有街上贫穷孩子家才会吃的零嘴,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喜欢。平日里没有不尝就算了,若是有人给,就像未归这般,不问缘由将实物递给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零嘴仿佛有种魔力,她不喜吃,却无法抗拒从糖葫芦特有的酸甜味。
感受糖与山楂同在嘴里融化的快感,她道:“你既然这么清楚,懂我,为何我不记得你了?”
安泰镇,虽地处北国,这里却是极为冰冷。京城所谓春,这里便是严冬腊月,哈口气在空中成冰的现状在这里实数常见。
居住之屋多半茅草建成,茅屋没有多大,长宽适中便可,院子栅栏个个有。手巧匠工将自家茅草两层也有,中层用一层竹子搭建,免去阴潮湿湿润竹子断裂,再有便是这里的女人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出门的,嫁为人妇的女子多半留在家中相夫教子,偶尔出去买菜也必须以纱遮面,不可被其他男子看到,否则便要被定为对相公不忠。
未出阁的女子在家做女,学习三从四德。培养良好教养,以便日后嫁为人妇,可以好生帮助自家相公打理里内远。
种植药材多点,毕竟依山靠水,绵绵不断长山过,绵延连起。远远望去山山水水一片,蜿蜒曲折。碧绿的水,遥遥小路,加之桃花颇多,这里又是茅草屋居住,空气极好,真是有种世外桃源的美感。
寻找明兰芝途径在这已是亥时的钟敲了两下,夜里街市显得略微有些昏暗,行人寥寥无几,有也便是个个头戴钓鱼蓑笠,身披厚重大氅,缓跑于各街市之中。
云绾二人方进镇便被这可谓是突如其来的寒意冻的不轻。因是半夜,寒气更为浓些,加之今儿有雾气一片,夜里走在路上不过几步,睫毛上便结了一层淡淡的薄冰,虽无风,双脸却是冻的通红。
从京城赶了一天一夜来到这处,外面的天气还算正常,常温居多,只穿了外衣,小跑一路还会出些汗水,除了夜里有些寒。
与这里的气温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云绾哆嗦着身子,双手紧紧搂住胳膊,好减少自身与空气接触面积。奈何衣服就那么多,怎样都是徒劳。
未归已将嫣红的外衣脱下盖在云绾身上,依旧挡不住寒意近身,过了两步,云绾忍不住道:“这他妈里什么鬼天气,好冷好冷啊。”
半个身子蹲下来,云绾蜷缩着腿,缓缓缓缓将身子缩成了个圈,本想着蹲着,却是一个不稳跌坐地上。
身上盖着的还是未归嫣红纹满了彼岸花的图案,精致的五官因寒冷不适紧巴巴皱到一块儿,过于苍白的脸色,二者在这严寒中互相衬托只显妖媚至极。
“阿绾,阿绾。”未归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蹲下身晃了晃云绾身子,再抬头一瞬间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画皮师有一通病,异常怕冷,方才他外衣脱给云绾这一路已是强撑。
强行压下心中不适,他弯了身将云绾抱在怀里,怀中人儿瘦弱嬴风,便是被他宽大的外衣罩着依旧瘦弱的紧,小脑袋有一下呢一下抽搐着,看着未归心里心疼极了。
手指眷恋的在云绾略显苍白的唇瓣上碰了碰,柔软的触碰好似有毒罂粟,沾上了便不想再离开。
近在咫尺的人儿,柔软的触感,怀中实实在在的云绾。再不是虚无缥缈的画作,一首曲子独留于世。
未归双手一颤,眼里竟是泛了微红。
他哑声道:“阿绾,阿绾。”
也不知是冻,还是赶路疲惫,云绾缩在未归怀里一动未动,仿佛睡着,微微颤抖的长密睫毛,不时微张的唇,又好似清醒。
抱着云绾,温度渐暖。未归想就这一刻,寒冬后,方外是浮云。是是非非,世间就算再大,这一方天地里,只有她,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