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这般好,便是尚公主也是足够的。”
竹横江慌忙掩住了她的嘴,这可当真是太过大胆的话,若被有心人听去还得了?他娘总以为他是探花郎,便要尚个娇蛮公主回来(且不说沧澜的公主是多么稀有又尊贵)——这不是杂志话本子看多了是什么?
真真是害人不浅!
******
沈渊的耐心很好,尤其是发现事实并未有那古怪文章中说的那般骇人听闻之后。
几人继续待在郡守府,白日便带着鸿鸣,瑶光,还有朱长哉配给的三两个护卫去周遭酒楼听书喝茶,或是围观一下偶有的案审,甚至还去菩提寺礼了一次佛:日子瞧上去快活的很。
“啊。好无聊……”瑶光扫荡了一圈霞州夜市的小吃,手里拿着袖子里揣着,嘴里还咯吱咯吱的嚼着油豆腐,一边长吁短叹,“前辈,我还以为我们会和那位斗智斗勇——结果日日都能睡到寅时,真是好懈怠啊。”就连他在山上对着老头儿时,都还有个松鼠山猫师弟师妹之类的摔打摔打,如今连骨头都放养的懒散了许多。
听得他抱怨连连,沈渊面无表情,鸿鸣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只有这个小鬼能睡到日上三竿的时辰,他与家主那一日不是极早便出了门。只有需要小鬼气人和抖机灵的时候才将这小懒货强拉起来,他还好生不乐意。
当真矫情到酸牙。
“菩提寺一切如常,两名记名弟子失踪,连丝涟漪也未泛起来。”鸿鸣替沈渊倒了一盏酒酿,热热地喝下去便能暖了全身。这次入菩提寺,他们直接以香客的身份进去,依旧是晨钟暮鼓,焚香袅袅,信徒香客络绎不绝。
含章的信件直接交与沈渊,他自然比鸿鸣和瑶光知道的更多。老住持自建起这座大寺便不再露面,只在自己的禅房中清修。掌权的实则是戒字一辈中最得意的戒嗔。镇守地库的是戒痴,戒痴已无,地库也有了新的归属。
陛下轻轻拿起后略作警告后,菩提寺将寺下的几条矿脉都申明上交朝廷,换得轻轻放下。
虽然此时因寺院还落在矿藏之上,开采不得,但也已经载录入案,不可私自动用。香火供奉取五成入国库,三成襄助贫民,剩下的用于维持平日运作。而有权利做出最终决定的无尘方丈接受今上的邀请,不日将去往紫州一行。
只是无尘还有一场重要的祈雨要做,此事只能暂缓一二。陛下自然是十分大度的接受了他的拖延。
陛下是要招安?那极年轻的方丈是要寻求朝廷的庇护?可不一定。沈渊喝了一口甜酒酿,热气涌上来。这件事菩提寺做的极漂亮,即便是因施压而割舍了部分利益,在信徒心中也是一种主动为善的形象。倘若不是陛下执政以来体恤民情,轻徭薄役,修生养息,又向来注意掌控舆论,怕是暗暗埋下了百姓的积怨之心。
何况还有香灰。只要有神乎其神的香灰,菩提寺便几乎立于不败之地。沈渊不禁暗暗捏了捏那几块骨头,竟还觉得有些发烫。令他最为警惕的是,那些散落的骨渣都自发吸附在了断骨之上,若非他事先牢记了断茬处的细微形状,恐怕难以发现这种紧密无缺的补全。这种怪异之处令他不得不将骨放在身边监视,但上面始终笼罩着温和璀璨的淡金色光芒,看起来十分无害。
不过这至少证明香灰中混杂的骨渣的确与断骨是同一物。
至于香灰,暗十七也带回去一包,只需看看能带来奇用,甚至于起死回生的,是否是掺在香灰中的骨渣。
骨殖。铁翼。偶人。还有惊魂症和死而不僵的朱家。霞州这片土地上当真热闹。
霞州豪族之中,菩提寺的流言只行了半天,便被一个令他们措手不及的巨大消息击溃:皇孙!是真正有继承权,将被圣上抚育在膝下的皇孙!他们已无暇顾及为何选的是“皇孙”,反应也不尽相同。朱长哉瘫软在椅子上,心口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而千里之外的紫州,文仁帝摆驾天坛行昭天礼的同日,疏远母族多年的贞妃顾氏,省亲将军府。
【小剧场】
墨氏:“儿砸你不知道,这偶人成亲时可是有大用处的,呵呵……”
竹横江(七岁,眼神闪亮):昂?
墨氏(掩口偷笑):自然是你长大了才知道……若是你成亲了,娘送你一整套,什么样子的都有。
竹横江(二十二岁,羞愤不已):娘!求您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