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弱的身躯躺在地上,身上满是伤痕,血已经凝固发黑,他只是感叹了一声。
走上前去,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微弱气息,他本没有那样的善心去救治一个陌生受伤的女人,可是无意间扫到她脖颈那块用布包裹花形小囊袋,磨损的布里露出的那块熟悉的令牌。
他神情激动,以为自己是眼花了,难以置信的伸出手,把那块令牌拿了出来。
看到上面是熟悉的字眼,他顿时呼吸都停了。
多少年了,他找杨家后人多少年了,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手持令牌的杨家后人。
他难掩激动,小心翼翼的将受伤的女人抱起来,迅速下山,联系手下,带回去救治。
只是,她的伤势实在是太重,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来,没有当场毙命,已经是很幸运了!
他自诩医术一等,可是在医治她的时候,内心却是对自己无比的失望。他后来又花重金把救治这方面伤势的白老请了过来,对方救治后直摇头,若是十日内她不能醒来,只怕是再没有希望了。
好不容易找到杨家的后人,但是她却一直昏迷不醒,内心焦急不已。
不放心他人的照顾,他自己亲自亲为,连续六天不眠不休的照顾,铁打的身体也病了。
他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却不想过了一天,就听到她醒来的好消息。
江青玄把遇见她的事简单说了一下,而后又看了看她胸口的令牌,吞了吞口水,有些艰难的问道:“你……姑娘你是不是……姓杨?”
妮妮心生警惕,问道:“天下姓杨的这么多,你怎么知道我姓杨?”
看着眼前的姑娘突然像一只刺猬似的,语气里满是防备,他微微笑了,解释道:“不用这般紧张,说起来,我应该是你的亲人。”
杨妮妮听到亲人二字,皱了眉头,不解道:“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你,而且从来没听说过有你这样一个亲人!”
江青玄指着她胸口的玄铁令,“我也从来没见过你,我是见到你身上的令牌,才知道你是杨家的人。而我,跟杨家也有血缘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
妮妮低头看向胸口,母亲绣的花型囊袋已经磨损,玄铁令已经露出一角。她忽然意识到,也许就是这块令牌,所以让他认出了自己是杨家的人。她看着他那张满是仙气的脸,双眼诚挚,再想起那小丫鬟说他亲自照顾自己的事,她心里清楚,这人根本不可能是坏人,若是真对她别有用心,何必这般贴身亲自照顾受伤的她。
再者,从那小丫鬟对他的态度,以及小丫头纯真可爱的话语,妮妮便知道,这人不会是个坏人。她可没见过,有坏人会对家里的丫鬟奴才这般好言好色还放纵她说那些不符合身份的话。
想通后,妮妮如释重负的笑了,“嗯,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不过真的非常感激,你救了我。我能问问,你真是我的亲戚?”
“我的祖母是杨家的人!当年杨家出事后,嫁出去的祖母被休弃,后来才知道她当时已经怀上了我的父亲,后来他们隐姓埋名,又凑巧碰到了杨家的忠仆……”江青玄没有隐瞒,一一说了,算起来,他的祖母应该是她外祖父的堂姐。杨家世代行医,积累了泼天巨富,其中便有这天下第一庄。
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一般都是姓杨,而且手持玄铁令指挥下面各部。只是,杨家出事后,天下第一庄便被杨家的忠仆接管,后遇到江青玄的祖母,便交给了她。
直至现在,传到了江青玄的手上。
天下第一庄游走各国,有天下第一钱库的美称。天下第一庄本身便是钱庄,在各国都有分铺,齐国楚国甚至是塞外的蛮夷,也有天下第一庄的身影。
杨家出事后,他们清理过死去的杨家人,便发现还有一人消失了,便是杨妮妮的外祖父杨成。自此,天下第一庄每次庄主上任,便有要寻找杨成或是他后人的责任。
直到江青玄遇到受伤的杨妮妮,这是事隔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杨家直亲骨血,还是手握玄铁令的人。
江青玄找到妮妮后,第一时间通知了远在江南的祖母和父亲,因江南气候宜人,适合养老,到他接了天下第一庄的担子,祖母和父亲便去了江南。
她们已经收到了他的信,想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妮妮第一次听见,外祖父还有至亲的堂姐在人世,妮妮激动不已。只是,转眼想到而今不知身在何方的外祖父和母亲,她红着双眼,说道:“这块令牌是外公交给我的,只是,而今,我外公和母亲已经不知去向。”
杨妮妮没有隐瞒,把她们一家三口在村子里平静的生活了几十年的情况一一说了,而后又把自己的情况跟他说,“我上京没多久,外公和我母亲便假死遁匿,以免被李处升拿来威胁我!”
江青玄面色沉静,“那妮妮,你便是前阵子皇上册封的郡主?京城当时闹的沸沸扬扬的女主角便是你?”
妮妮点点头,把与李处升的关系说了一遍,“没错,若当时不闹开,只怕我还不能独立门户姓杨,而且始终会在李处升的掌控下。”毕竟,世俗的眼光,无论父亲对你多么人渣,你只要身为人子,便没有反抗的权利。所以才有了后来故意挑起的舆论,让世人先入为主的同情,之后的事情便方便一一展开。
江青玄松了一口气,这些年他也在查杨家当年发生的惨案背后的凶手是谁?查到最后,虽然线索一度中断,但是都隐约指向了李处升。
听到她跟李处升断绝关系,他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江青玄又问:“那你这次,怎么会从悬崖上掉下来?我听说,太子被贬为燕王,这个时候应该是去燕地的路上,你们这是在路上遇到袭击了?”
杨妮妮点点头,“这次的人,十有八九跟李处升脱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