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秀战战兢兢地跪着,不敢起身。
太后叹了口气道:“你们都先下去吧,哀家要跟皇儿说说体己话儿。”
寿康宫的宫女太监见太后发了话连忙谢恩,将淮秀拖下去了。
太后道:“秦太医,你留步。”
秦太医连忙转身又跪了下去,说道:“微臣在。”
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瑞亲王的病当真无药可救吗?”
秦太医道:“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为瑞亲王续命。只是太后见过孝全皇后生前的惨状,想必也知道,那施太医的方子是难得的虎狼之药,难就难在一旦服用伤害不能逆转,而且病人的痛苦也无法缓解,只会一日痛过一日。”
太后捂住心口,说道:“罢了,罢了。”
秦太医道:“太后是否又犯了旧疾?方才淮秀姑姑已派人给太后熬了药,太后先服下再与瑞亲王说话吧。”
瑞亲王道:“皇额娘凤体安康最要紧,还是先服药吧。”
太后点了点头。
秦太医道:“微臣亲自为太后端药来。”
太后舒出一口气,看着瑞亲王,对秦太医说道:“你去吧。”
秦太医于是默默下去了。
瑞亲王道:“皇额娘切莫动气伤身。”
太后道:“你身子骨一向健朗,为何这短短的时日却会病重至此?”
瑞亲王道:“儿臣正想跟皇额娘禀报,儿臣在军中遇到了当年皇宫中的萧太医。”
太后惊道:“萧逸致?”
瑞亲王道:“正是他。他自从被贬便游历山川,经过蜀地解了军中的疫情便留下做了医士。此事皇兄也是知道的,还格外看重他。儿臣因他曾为皇额娘所用,对他甚是信任。可是如今看来,他早已为他人所用。”
太后恶狠狠地道:“皇贵妃!一定是她!这个贱人已经害死哀家一个儿子,如今还不死心又要对你下手!”
瑞亲王道:“儿臣想来也是如此。可是皇额娘,收手吧!儿臣已经是不中用的了,可是儿臣膝下尚有一子一女,他们都是您嫡亲的亲人,您千万要为他们考虑啊!再这样与皇贵妃斗下去也只会两败俱伤。”
太后道:“哀家害死她的妹妹,又害死好几位宫中与她交好的孝全皇后和几位嫔妃,她怎么会放过哀家?而她接连对哀家的亲人下手,你们兄弟都是哀家的心头肉,哀家也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瑞亲王道:“皇额娘与皇贵妃都是在彼此的心尖上剜肉啊!”
突然,瑞亲王浑身痛了起来,痛得他在榻上打滚儿,口中唤道:“皇额娘,我疼,我疼得厉害!皇额娘救我!”
太后抱住他,说道:“忻儿!忻儿!别急,哀家平日里吃的汤药对减轻疼痛有奇效,秦太医已经去端了!”
太后又对门外喊道:“哀家的镇痛药呢?快!快端上来让瑞亲王先服用!”
门口的小太监连忙去通知了亲自端药的秦太医。
秦太医端着药碗快步走到太后寝宫,进门之后便马上跪下。
太后道:“你还跪着干什么?还不把药端过来让瑞亲王服用?”
秦太医道:“太后,这药瑞亲王喝不得!”
太后道:“怎么喝不得?哀家不是日日都喝吗?”
秦太医将药碗放在一边,双手伏着地,重重地叩了几个头,说道:“请太后恕臣看管不严的死罪!微臣的药方里从来没有延胡索这味药,可是方才微臣闻着这药似不寻常,验了药渣才发现果然有延胡索在其中。微臣死罪,求太后饶命!”
太后和瑞亲王闻言都大吃一惊。
太后道:“延胡索?这是何物?”
秦太医道:“也是一味可以镇痛的药物。可是微臣从来不敢给太后用此物,只因它是罂粟提炼而成,用久了会上瘾,再难舍弃不用。它与皇上正在禁的大烟土的效用相同,乃是同出一脉啊!”
太后急怒攻心,险些仰倒过去。
秦太医连忙喊道:“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