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贵妃道:“臣妾初进宫时曾经随皇上巡视汤泉行宫,而后又每每随驾去圆明园等处避暑。臣妾觉得御驾出行一次所耗颇多,若要俭省,可以从此而起。”
郭嫔道:“彤贵妃娘娘,皇上问的是后宫俭省的法子。皇上乃是万乘之尊,这皇上出行的花费是万万省不得的。”
皇上道:“无妨。今日大家尽可以畅所欲言。”
睦妃道:“臣妾晋封了妃位之后,按例宫里多了许多人伺候,可原本也用不了这么多人。皇上若想省下些银子,不如放些宫女太监出宫吧。他们必定会对皇上感恩戴德。”
琳贵妃道:“睦妃说的是。皇上,或许降低宫女出宫的时限也是一法。从前规定是二十五岁,今后若能改为二十二岁,宫中立时便可少许多人。至于一些老迈的太监,也可以早早地放她们出去颐养天年。”
皇上微笑颔首道:“不错,这是个好法子。朕便下令修缮京城西北的中官屯,让年岁大的太监们出宫后可以在那里颐养天年。”
彤贵妃道:“皇上仁心善举,必能得万民拥护。”
皇上看了皇贵妃一眼,说道:“皇贵妃今日少言寡语,不知何故。对于此事,可有什么见地吗?”
皇贵妃道:“皇上,臣妾的话或许不中听,但是为了皇上的大业计,臣妾还是要说。”
皇上道:“朕方才就说了,今日尽可畅所欲言。皇贵妃但说无妨。”
皇贵妃道:“臣妾觉得如今既然国库空虚,军费尚且不足,便不能再行铺张之事。后宫中人若要做万民之表率,与皇上与国家共赴难关,便不能只做些表面工夫。臣妾建议后宫自臣妾始,每月的份例自减一等。臣妾虽是皇贵妃,只拿贵妃的份例,后宫其他嫔妃以此类推。而且我等多年来尽享天家富贵,怎么能不为皇上分忧?臣妾建议号召众嫔妃捐出一应金银饰物用来充盈国库,从此装饰只用鲜花绢花等物来代替。所捐最多者可以由皇上赐予一个极特别的封号以此嘉奖。”
皇上抚掌大笑道:“皇贵妃有次决心,朕心甚慰。好,全依皇贵妃所言。”
彤贵妃道:“皇贵妃娘娘高风亮节,臣妾拜服。只是不知皇上打算拟一个什么封号呢?若早些说出来,更可以引得大家争相竞逐,也不算辜负了皇贵妃的一片赤诚之心。”
皇上道:“皇贵妃,既然这法子是你想出来,你也替朕想一个封号吧。”
皇贵妃道:“臣妾记得春秋时鲁国的季文子出身于三世为相之家,自己也官拜上卿。他一生俭朴,以节俭为立身的根本,并且要求家人也过俭朴的生活。他穿衣只求朴素整洁,除了朝服以外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每次外出,所乘坐的车马也极其简单。正所谓家无衣帛之妾,厩无食粟之马,府无金玉。若是当今后宫有人可在国难当头之时不吝财帛,大力捐助前线军备,臣妾觉得当得起‘上卿夫人’这几个字。”
皇上道:“皇贵妃说得是。那便这样定下来吧,以三日为限,哪位爱妃所捐金银最多,便是朕的上卿夫人。”
皇贵妃道:“皇上,臣妾名位最尊,理应为众人做出表率。而正因臣妾名位最尊,多年来深受皇恩也不宜与众嫔妃竟逐这个封号。但是臣妾自愿将私库之中的金银珠宝尽数捐出,为皇上江山万年尽一点心意。”
睦妃道:“这些年来皇贵妃所受赏赐,后宫之人无能出其右者,如今竟然能够尽数捐出,臣妾佩服。”
皇贵妃道:“江山社稷为重,此时若不充实国库,扩充军备,万一让洋人打进了京城,你我作为皇上的后妃唯有以死殉国,到时候性命都没有了,还留着这些身外之物有何用呢?”
皇上道:“皇贵妃深明大义,的确是后宫众人之楷模。你放心,朕必不辜负你一番心意,必将重整旗鼓,再塑海防,抵御外侮。”
彤贵妃道:“皇贵妃拳拳之心,不仅是为了大清国,更是为了替皇上分忧。皇贵妃待皇上的深情厚谊,臣妾等只能望其项背,唯有效仿皇贵妃尽数捐出多年来的金银财帛。”
皇上道:“众位爱妃都如此懂事,朕心甚慰。”
皇贵妃道:“皇上别忘了,今日要去翊坤宫看望两位公主呢。”
皇上道:“不错。一说正事便险些忘了。”
皇上说罢便携了彤贵妃往翊坤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