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彦直气的浑身跟打摆子似的抖着:他现在的坐姿,倒是不像歪脖树了,像一头受伤被缚的凶兽!
“赵构不顾长幼有序的伦理、不顾国家大义,召集绿林盗匪、强行争储夺嫡!”
“亏你们还是读圣贤书、考科举的人呢,‘立长不立幼’是儒家最坚持的忠君传统,你们会不知道?!赵构这种自私的家伙,非要挑起内斗;于国家社稷何益、于黎民百姓何益?”
“我不信你不知道赵构在京城‘残虐幼女、断袖分桃’的事,我看你也没有‘龙阳之癖’;那你如果不愿意献身陪床,可是进不了赵构的核心圈子的了。你想清楚吧,跟着这种人,你真的有前途吗?”
“值得你去屈尊辅佐的人,非得是这种垃圾货色吗?”
——
“你来到我们讨逆军,想必也看到我是如何为咱们武人争取到的尊严。”
“这里与大宋其他的军队都不一样,文武平等、互不歧视;这正是多少将门世家期盼百年的梦想!你想想——以前如果武人有尊严,你父亲会放着好好的家族传承不要,却非要逼你考科举混在文官堆里?”
“那些自认天下正统的腐儒,对你们折家所谓的狄夷血统何其鄙视,他们怎会真心接纳于你?你的名望功勋,比得了狄青、种师道?他们尚且被打压排挤,你何德何能去幻想得到他们的喜爱?”
“你来到讨逆军,其实也是天意;你回到了你本来就应该待的地方!”
程洲一把抓住折彦直的肩膀,使劲的摇晃他,增加煽动性:“来吧,跟我们一起做些大事。折家上一代还有折可适那样的大英雄,这一代只能指望你了。来,给我们看看回归武人队伍建功立业的大英雄折彦直、看看必定被将来世代传颂的折彦直、看看真正的你——!”
程洲目光炯炯的盯着折彦直。
这一番精心准备了的蛊惑语句,耗死了程洲太多脑细胞;把他自己都感动的不行不行的。身体虚弱的他,呼哧呼哧的喘着赶紧补充空气。
程洲偷偷观察折彦直的表情,他也是一副心潮澎湃、此起彼伏的样子;脸上有种醍醐灌顶的恍然,相当受教育······
看来,这次洗脑很成功啊、哈哈!
——
哪知,折彦直从座位上突然站起、往后腿了一大步,与程洲拉开了距离。
程洲这下傻眼了:妈蛋,功亏一篑?
“我折彦直,今年三十一岁了。我只在远行的时候跪别过父母、祭祀的时候跪过祖宗灵位;可家父自小就教导我——‘如有人以诤言纠错、令尔得归大道者,彼人可为师称父!”
折彦直说完这番话,“咵嚓”的就跪倒在地,“噹!”的就给程洲磕了一个响头!
程洲:······
哎呦我去!大舅哥你这玩的啥呀?
你刚才你那突然站起来退一步,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没忽悠倒你,你要跟我翻脸呢······却原来是为了拉开空间方便下跪啊!啧啧啧,牛逼!
你们折家不愧为传承了六百年的世家,好家教!
古人真特么耿直!
“折监军!大舅哥诶······起身起身,快快起身;折煞我也!”
程洲赶紧去扶起折彦直,对他正色说道:“折监军,现在就有一件要紧事要拜托你帮助。”
“你也看到了,那张宪是个少年豪杰;赵构却绑架他的家人来威胁他服从,可见赵构何其恶劣!待会儿我叫何参军去找你参详一些内情,想办法营救张宪的家人。”
“折监军,你的脸色为何这么难看?哦,哈哈;我懂了。这个何癫呐,他只是以前被迫害的太凄惨了,性子确实有点古怪。不过你跟他接触多了就会发现,他并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