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卿几乎是要喜极而泣了,心思再怎么样成熟理智,她也还是个半大的姑娘。前世见过怎么样的世面,也没有遇到过小小年纪被强权压制,屈辱的会丧失尊严,乃至是生命的地步。就算现在是维持着面上的冷静,眼眶还是湿润了,一直在极度紧张地绷紧的身躯也慢慢放松下来。
李思听着门外没有动静,心中默数百数后,就算李晖那个混蛋回来,陆卿卿人不在,也有理由应付过去。他一伸手抱起了陆卿卿,把人揽在怀中,打开门就大咧咧地抱着人往上一窜,施展轻功消失在这个院子。
如今入秋,虽然气温还没降下去,可秋风冽冽,在半空中急行的李思注意到怀中的人之前真的被吓坏了,出了一身汗,把陆卿卿抱得更紧,捂得掩饰了起来。
李晖那个混蛋有句话倒是说对了,这小子合眼缘,自己也想有这么个弟弟好好养着疼爱。只不过话在不同的人那说就有不一样的意思。李思也不敢直接说出来,一是怕陆卿卿发现自己早已经在那,会不敢面对自己;二是怕自己表达了这个意思,她会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对自己再次防备起来。
“我本来是想找你诚心诚意认错的。”怕陆卿卿还在害怕,李思就打开了话匣子,“我不是看不起你,就是太开心了想要交你这个朋友。我是无意中知道你是半月馆长大的,我家小厮,就是上次在我边上那位,经常跑腿嘛,见到的人也就多了,他和我说起来的时候也是出于好心,怕你遭遇什么不测。你们都是身不由己……”
“我这人就爱助人为乐,看你深陷泥藻,就忍不住想要帮一把。”
“你看,还好我锲而不舍,要不然你就被那个李三公子给害了,那人不是什么好人。”在路途中陆卿卿已经渐渐地恢复了体力,不习惯被人抱着!一有了力气就忍不住开始挣扎。
“哎呀,说了这么多,我倒是忘记了。”已经快到藤萝架,李思干脆停下蹲在了架子边的树上,抱着陆卿卿,看着怀中人那双透着水光的眼睛,“我也姓李,字清欢。”咧嘴露着大白牙,“不知道陆小公子愿不愿意交个朋友。”
“我已经有力气了,放我下去吧。”李思没有注意陆卿卿已经没有自谦,看着这态度一点都不亲近,笑容有些凝固。
把人放下后,除了脚因为前前后后来回折腾得有些发麻,别的倒是没什么问题。陆卿卿一瘸一拐地准备朝着后台的方向走去。刚走了两步,回头看向表情纠结的李思。
“李清欢,我没有字,单名一个青字,青云直上的青。”这是吸取了教训。
说完,人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发愣的李思。
……
陆卿卿回到后台时,陈怀云在入口处焦急地来回渡步。
看到了来人,陈怀云焦急地跑了过来,“卿儿,我听王府里的下人说你去学堂听讲了,看你没留字条便去那寻你。”几位在半月馆中养成了谨慎小心的形式风格,尤其因为陆卿卿这个女儿的到来,大家更加小心,无法告知的去留都要求她留下特殊暗号的字条来通通气。
被人掳走的时候陆卿卿自然是没有留下字条,陈怀云就觉得不对劲。反而还有下人来通报去向?!要说定安王府,如果出事的话,陈怀云没有想过女儿会冲撞到贵人,反而第一直觉就想到了李晖这个让他担忧的定时炸弹。
半月馆的都知道,这位权贵大宅出来的李三爷,喜欢伺候的是什么样的。脑筋转到了这,陈怀云艳阳高照的天也能如处寒冬,一股寒劲直冲头顶,手脚都不自觉的发抖起来。
现在陆卿卿看着是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抖得更厉害,那是一件放在心头珍宝失而复得的喜悦。
“爹!”陆卿卿看到陈怀云跑来的时候,就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用力吸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我没事我没事,咱们有啥事回去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陈怀云用力抱起陆卿卿,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一松手,人又不见了。
“咱们先回家,我和你大爹三爹都交代过了,咱们先回家....咱们先回家.....”陈怀云已经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如此无措过,不停地小声重复着带她回家。
一路抱着女儿的陈怀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即使是昏睡许久的陆卿卿,在充满安全感的环境下还是沉沉睡去。醒来时正好回到了戏馆。一进到自己的小屋,陆卿卿就把一路上想过的说辞告诉陈怀云。
“醒来就在另外一个院子,瞧见了来过管内的李三爷。”一听开头,陈怀云就握紧了拳头。“卿儿没有出什么问题,那李三爷说是我晕过了,来送茶水的丫鬟发现不对劲,就被送医了。”
“不在后台躺着是觉得不方便,怕耽误到孩儿的身子。”就这短短的几句话,陈怀云脑子里想得太多了。
“都是爹不好,知道你一个人在那还去帮忙。”现在心里都是自责,如果陆卿卿出事,他一定会去跟李晖那个畜/生拼命!
“爹爹,以后这种地方我也不跟着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陆卿卿此时觉得要开始着手计划以后的路了,“人家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权贵,咱们现在没事,就是万幸了,别的咱也别想了。”
她怕自己爹傻里傻气做出什么。
陆卿卿就算是在四位爹的呵护下生活了半年,前世的生活给她的独立还是留在了灵魂中,最大的难处就是,现在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娃娃,是个男娃还好,十岁的男童一般都外出求学,在别人的眼中就是个半大的成年人,穷苦人家七八的岁的男娃也有出来帮工做学徒的。
求学入仕这条道路她是没法走了,前朝女帝执政时,允许女子科举,但殇帝荒淫,宫里的那些女官据说都是成天只服轻纱,居在宫**其享乐,更荒唐的是,御书房中批准奏折都是看将奏折放在两位女官身上,自己用双手来宠幸她们,哪位先泄/了身子,那身上的那本奏折也就不准了。
前朝哀声四起时,就有说是这女子祸国,宫里的女官在破了宫门时,各个被叛军先是凌辱再是凌迟,相比之下后宫的妃嫔被充/妓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女子入仕虽然没有被废,但大家都默契的默认这官——是握在了男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