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也没有要等她的意思,径自抬脚上了楼去,留她一人被老板拦在了下边。
“姑娘,你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我……”她看着愈往楼上走去,指了指他,问道,“他住哪间?”
他喝了那一些酒,只感觉脑袋昏沉得很,洗了把脸,才用白巾擦干,就听了外头的叩门声。
“虎弟。”
寒嫣试着往门缝里探些影儿来,却不想半点东西也看不着,等了许久,他也不曾来开门,只能无奈放下手来。
“我、我就在你隔壁屋里住着,你今晚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早再慢慢说。”
她仍然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他不会应答,才缓步离去。
听着那轻微轻微脚步声远去,他一点点地松开了眉心,好似整个人都冷静了好多。
他不打算再说了。
他待她的感情,她宁可相信那是幼年陪伴的情分缘故,直到他那日到她面前将一切都说穿,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塌了般的打击。
论辈分,她是他姑姑,论德行……不要说玄恒来警告过她,她的往事也人尽皆知,她早已放弃再有幸福的可能。
如若他什么也不说,各自安好度过一生也罢,可他偏要说出来,让她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她一直享受着他的关心和爱意,留恋他的陪伴,直到现在……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甚至不知道当听到他失踪的时候,那么着急地赶下凡来找他,方才和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心的。
浑浑噩噩的一晚,她甚是疲惫心乱地在梦和醒之间辗转度过。
翌日清晨,直至初阳透进窗来,她才终于从榻上下来。
开窗朝外看去,晨霜未散,河边小巷只有熙熙攘攘的几人背着行礼路过,像是要赶去去渡船。
她往旁边客房看去,门窗紧闭,一点动静也没有。
洗漱了一番,她再次走到了他屋外扣门,仍是静得出奇。
“虎弟,虎弟……你醒了吗?是不是昨晚喝多了?”
她正扣着门,老板娘正巧从旁经过,“姑娘,那公子方才出门了,留了两包绿藤斋的糕点和三个盒子,让我转交给您呢!”
走了?
“他、他还留了什么?说了什么?”
她慌忙上前追问着,老板娘却摇摇头,有些莫名其妙,“那公子背着包袱就往南岸走了,像是要远行,他没和姑娘打招呼吗?”
远行?远行……
她颤了颤眉尾,眼前好一阵发昏,仿佛天旋地转,再不犹豫,寒嫣转身便朝外奔去。
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是她,是她把他气走了……她不该那样说的!明明是担心他才来凡间的,做什么还要绉那些胡话来气他!
一路焦急地跑着,寻着,直到一艘船前,看到那白衣声影就要登船而去,急忙呼声唤他,却忘了此刻最不该打草惊蛇。
玄澈回头看她向这儿跑来,而船又没这么快离岸,气恼之下,转身化了一道白光腾空而起,朝云间飞去,留了一群看得傻眼的船客。
“虎弟!”
寒嫣也顾不得众人投来惊诧的目光,化了一道蓝光朝他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