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聂深不由夸赞道。
赵老汉听了憨厚笑笑，“……所以要求不高的话，炼铁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高炉炼铁。”
高炉实际上就是个非常简单的圆筒子，直上直下。因为要砌成一人这么高，所以叫高炉。
由赵师傅临场指导，他的孙子赵新伟负责操作，李昂和聂深也撸起袖子下场，亲自动手做一做跟站在旁边看别人做完全是两码事。
破旧拆迁院子里，聂深的“古法炼铁”实验正式开始。
“……泥地的话，我们先挖个巴掌深坑洞，然后铺层地基，最简单就是用石片当地基。地基一来起稳固作用，二来可以隔绝泥地的潮气，防止炉内加热时会有水汽。”
聂深点点头暗想，“石片没问题，这玩意石器时代就多。”
因为还原出来的方法必须保证能在梦境世界可复制，所以一切条件尽量要模拟青铜时代的环境。
小屋里准备了不少材料，都是用人力采集或者简单加工就能得到的东西，比如粘土、树枝、石头、木炭等。
三人先动手砸石块，这里最好用的就是页岩、片岩或板岩都行，取得石片若干，再把厚薄差不多的挑出。
造高炉的地点选在院子东侧的一块菜地里。大家喘口气歇歇后就开始挖坑，这个可以铲子，在保证可移植操作的前提下加快速度。
挖好坑洞，开始铺石片，石片之间不需要紧密无缝。因为梦境世界还没标准尺寸，所以聂深就以一臂为准，铺出一臂长的圆形地基。
李昂和赵新伟去拖粘土了，赵师傅就顺便传授点经验之谈，“高炉跟窑子差不多，都是用粘土烧的，最好的粘土是耐烧而不裂的。不过还有个简单方法，只要在粘土里加芦苇叶、棕榈叶就可以防开裂。”
“哦！”聂深长叹恍然，赵师傅这一句话就让他能省很多弯路，劳动人民可能不懂植物纤维是什么，但是知道它的实际作用。
果然赵新伟还抱着捆干叶子。
“我就让他们准备了点干枯的芦苇叶，也就是粽叶，这个很常见。”
聂深点点头，这个材料不难，或者用苎麻也能代替，麻是青铜时代就能编织的衣料了。
和泥的比例用不着讲究，看着大概调整，再洒些叶子进去。因为聂深不打算用现代工具，三人就直接用脚踩的方式开始和泥。
赵师傅虽然事先得过些提示，却真没想到城里人这么会玩。
“bia叽bia叽”地踩泥巴，最后把粘土和匀成面团一样不干不烂就行，赵师傅在地基那儿比划，“先打炉底，就是这个坑，填平后表面修平整，然后用火烘干。”
做好炉底，后面就是水磨的功夫了，砌炉壁。
赵师傅捡了根树枝，先照着炉底大小折断，再折成两半。
“固定好一个衡量尺寸，炉子的尺寸就不会砌错。”
赵师傅再把折半的树枝放在炉子中央，“照着这个位置在树枝两头砌上炉壁，这样就是1：1厚度，炉内腔一半厚，两边炉壁一半厚。”
“明白。”聂深领会地点点头，他发现劳动人民处处能体现出朴素的智慧。
砌炉壁就跟烧制大型陶器一样，用的都是盘条法，就是把粘土做成一段段的条状，然后围成一圈就是一层，这样一层一层地砌上去。
“砌好一圈，我再把树枝转一圈，看看厚度是不是差不多。”
三人动手做得很快，赵师傅负责检查工作。
“对了，最下面三层还要留个缺口，作为进风口。从五层开始砌死，不用留缺口。”
聂深赶紧把堵死的一圈泥条又截断个口子。老爷子年纪大了，记性也没那么好了，有时候会忘掉点小细节，不过总体来说不会差。
“好，在炉子内再生个火堆烘干，一定要等一层彻底烘干后再砌下一层。”
所以叫水磨功夫，这个速度还真快不到哪去，聂深估摸着一天顶多能砌个七、八层。
就这样四人忙活了三天时间，终于把圆筒子高炉给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