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看了几秒,他一直平静的直视着我,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我点点头,“好吧,我只能试一试,毕竟我的能力有限,倘若不成,那也无可奈何。”
萧詧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只要七小姐尽力就好,我相信,以你的聪明,只要你肯答应,此事就大有希望。”
“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话锋一转,“我要阿武为我所用,听我差遣。”
萧詧微笑着说:“阿武不是一直是小姐的贴身侍卫吗?”
想到方才,无论怎么呼唤,阿武都不出现,害的我险些被那赵永仁抓了去,我就恼怒不已。
“别和我打马虎眼,你明白我的意思,我要他心甘情愿为我所用,随叫随到,不是阴奉阳违。”
萧詧见我恼了,正色道:“如今七小姐与我们已然是盟友,别说阿武了,就算是萧詧,此后也必为七小姐所用,任你差遣。”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听到了吧?你可别让你三哥做了言而无信的小人。”
屋里静静的,无人应我。
萧詧皱了皱眉头,“小五,听到七小姐的话了吗?”
“知道了。”声音从屋顶上传来,没有感情,不辨悲喜。
此后,我常常有意无意的在三哥三嫂面前夸赞萧詧,三嫂笑我被才色所惑,三哥则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又让绿蕊放出风去,就说我同萧詧常常吟诗作赋,相谈甚欢。
不几日,元夫人便派人将我请出去了前院。
一进门,元夫人脸色阴沉,“初墨,你可知错?”
“初墨不知何错之有,请母亲明示。”
“你身为宇文府的小姐,居然同南梁世子私相授受,你可曾想过自己的名节?想过宇文府的颜面?那南梁世子只是一个质子,且家中已有妻室,难不成,你要给他做妾?”
我掩面哭泣,“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如今父亲同几位哥哥俱都带兵出征,战场上刀枪无眼,初墨担心父亲和哥哥们的安危,身为女子,又无力帮忙,只能求助萧世子,抄写佛经,借以祈福,怎么成了私相授受了?”
元夫人脸色稍缓,“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你是出于此意,也该有个分寸才是,趁现在,大错还未酿成,以后不许你再见这个梁世子了,听到了吗?”
我假意不舍,哀哀的点头称是。
待我离去之后,三哥自内室走出,元夫人望着我的背影,有些头痛,“这个初墨真不让人省心,消停不了几日,便有新的花样折腾。”
三哥掺扶她坐下,笑着说:“她也是一片孝心,只是她还不懂人心险恶,容易轻信别人,这个南梁世子,眼看回梁无望,便想做宇文府的女婿,择良木而栖,也算一个聪明人,这事其实也好解决,只要父亲将他送回梁朝,立他为帝,让他俯首称臣,不是一举两得了吗?”
元夫人看着他,犹豫道:“此事可成吗?他会因此收手吗?”
三哥语气笃定的说:“江山同美人相比,几个男人会弃江山选美人呢?只要他同意了,小七便会死心,否则以小七的脾性,不到黄河心不死,到时候,宇文府将颜面无存了。”
元夫人点点头,“看来只能如此了,这事,咱们不好出面,你去找独孤将军他们,让他们帮忙劝说你父亲,让他将萧詧送回去吧。”
又过了数日,发生了一件事,将此事推波助澜,推向了我和萧詧谋算的方向。
梁朝内乱稍平,梁元帝萧绎便给父亲修书一封,讨还益州,在信中言辞不逊,惹得父亲大怒。
父亲命宇文护率军五万,直攻江陵。江陵破,萧绎亡。
大军尚未班师回朝,众人纷纷进谏,将萧詧送回梁朝,立他为帝,为西魏的番属,父亲点头同意。
见大局已定,我才放下心来,阿武带来萧詧的亲笔书信,信中感谢之意溢于言表,再次承诺,南梁会为我敞开大门,并将阿武留在我身边,为我所用,由此可见,萧詧也算一个言而有信之人。
待宇文护回到朝中,得知消息时,为时已晚,当日,他便来到了宇文府中。
我打听到他来了府中的消息,忐忑不安,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闭门不出,不敢与他碰面。
岂料,他却登堂入室,直接来到了我的房中。
我强颜欢笑,给他上了茶,“将军今日如此得闲?居然来我这小院?真是蓬荜生辉啊!”
他只是低头品茶,然后皱了皱眉,“这茶是陈茶吧?还有这水,也没烧开吧?”
“噹”的一声,他将茶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这就是七小姐的待客之道?”
他扭头吩咐绿蕊,“去,现在重新去烧水沏茶,这茶我不喝。”
绿蕊紧张的看着我,不愿出去,我心知,他这是故意支开绿蕊,不知又打什么主意。
可是,他既然如此说了,却也不能置之不理,想了想,这是宇文府,是我的房中,他再嚣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吧?再说还有阿武,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而已。
心下稍安,对着绿蕊点了点头,“去吧,给将军拿最好的茶,用最开的水。”
我一字一顿的说完,回头看着他,尽可能温柔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