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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圈套(2/2)


    心智不全?太子成了傻子?颜宋心中总有感触,毕竟当日在太子殿下身边陪读一段时日,如今物是人非,太子竟沦落到如今这副田地……

    “那毒杀太子的人呢?可有找到?”

    “圣上将此事交予二皇子办理,但直至今日都未曾找出刺杀太子的凶徒。”

    “交给阿恒?”

    “你可能不知,如今朝堂局势大变,太子一派的势力愈弱,二皇子则是手掌三方兵权。不少流言蜚语,说此次太子殿下受埋伏与二皇子脱不了干系。圣上让他调查此事,是贼喊捉贼。”

    “皇位虽重,但阿恒绝不是心狠手辣,残杀手足之人。”

    都说人的品格打小便看得出,阿恒从小便是仁慈之人,心中不藏杀戮。百姓口中的贤德之君,说句不该说的,是比太子殿下更适合的储君人选。

    全胜说道,“虽我对那二殿下了解不深,但此事我也觉得与他无关。只是坊间如今都如此传,对二殿下的名声很是不利。”

    成也声名,败也声名。声名一毁,则民心不稳。

    此事,那幕后之黑手,分明是想将太子殿下与玉恒一同逐出储君之位。

    皇子之中,倒还真有一人平日淡薄名利,实则心怀不轨。手段之高明,果真是旁人所不及。

    她心中已猜到那人,“埋伏,流言,只怕这些背后都指向另一个人……昨夜,那人来找我了。”

    “他?怪不得昨夜你避开了二皇子。”

    “他一直惦记着祖师殿内的账本,让我趁机在玉恒身上找到钥匙。”

    “祖师殿?之前,你问过我?那,那本账本是什么?”

    颜宋摇头,“起初他说是为了我外祖父翻案,如今看来真是漏洞百出。他同你父亲应当是一派,那本帐册上或许就记载了这些年站他一派的大臣名册。”

    全胜则也是使劲回忆,“爹与他密谈从来都是出门不见踪影,小心得很。所以,那人是谁,我并不知晓。但倘若他是冲着储君之位,那必定是皇族之人。”

    “是八殿下。”颜宋低声说道,语气很是肯定。

    “八皇子玉尧?……这八皇子倒是平日不常露面,喜欢游历山川,下地务农,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不问朝政。怎么会是他?”

    “当日我被困在罗府,偶然见得他穿得一身白衣。我问过府里的人,当日,只有八皇子穿着一身白衣,还有就是,那日沈将军也来了。”

    “按你所言,爹与八殿下暗中联系,想要辅佐八殿下登上储君之位?成功也罢,但要是失败,爹岂不是就会落个谋反之罪。不行,我决不能让爹爹犯险!”

    “先别急,此事不过是猜疑。你若这一冲动,非但拦不了你爹,反倒会让事情更不堪设想。”

    “那该如何?我绝不能让我爹爹犯险。爹向来不理朝中纷争,如今一头扎下去,怕是为了我。”

    “为了你?”

    “颜宋,他日,他日八皇子再来找你,请他千万不要再同我爹联系了,就告诉他,那东西这世上已经不复存在,让我爹死心。”

    “全胜,你是出了什么事?”

    沈全胜脸色苍白糊弄过去,“没,反正,我爹我是一定要救的。”

    “好,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也不必问下去。这件事,倘若他日真有机会,我定会同他说的。”

    “谢谢。”

    不愿说的事情,有时候,不必问下去。石沉大海的秘密,也没必要去挖掘。既已成了不可说,便不要去念。

    “夫人,夫人……”颖儿快步走入房内,神色惊喜,在罗素儿身前跪下。

    “何事?”

    “颖儿刚刚经过那丫头的房间,听见了些事。”

    “那丫头?说来听听。”罗素儿疲倦的双眼顿时变得有神。

    “那丫头其实没哑巴,话说得利索。只怕是,何妈煎的药她一点也没喝下去。”

    罗素儿眉头微皱,“她怕是早知道药有问题,故意装成哑巴,想来对付我!”

    “夫人息怒。这丫头机灵得很,几次想要将她除了,都让她逃脱了。不过这次,颖儿有一主意,可将她逐出王府。”

    “你且说来……”

    “她病好一事,怕是连殿下也不知情。平日里,殿下最不喜人说谎欺骗,如若知道她瞒下自己的病情,又会如何?”

    “呵,殿下如今宠她如珍宝,我看他非但不会动怒,反倒会欣喜若狂。”

    “夫人说的是。只不过,一个是隐瞒病情为争恩宠,一个则是故意装病潜入王府。夫人说,哪个更重?”

    罗素儿看着说的头头是道的颖儿,嘴角浮上一抹笑,“看来,如今你也算有点头脑。”

    颖儿欣喜,“夫人谬赞,颖儿也只不过听到那丫头和八皇子玉尧有过交易。”

    “和八弟?”罗素儿疑惑不解。

    “是,颖儿虽没听明白,但那丫头确实和八殿下有交易,好像提到了钥匙,对,祖师殿的钥匙。”

    “呵!”罗素儿轻笑一声,转身回榻上,“这丫头想要什么,做妹妹的没理由不给……”

    自陈国边城叛乱后,欧阳若虚葬身沙场,陈国打败,再无人敢犯玉都。此后,单国,齐国也纷纷向玉都进贡珍品美人以表其友邦之态。

    朝中本应此战大胜朝贺几日,却因太子殿下风吟殿一事,彻底没了兴致。

    “臣有事启奏。圣上,储君乃是国之根基,如今太子殿下遭遇意外,心智尽失,恐难当储君大任。圣上应当早日立储,为我玉都这百年基业啊!”

    大殿之中,无人敢出声。重新立储一事,涉及皇室,更是禁忌之域,即便底下众人是心中清楚,也没人将这话放到明面上说。此时此刻,圣上忧心之时,竟有人就如此大胆提出。

    圣上年岁有些,早朝时也稍露倦意,加上太子此次重伤而归,更是让他忧心,脸色不佳。

    他睁全双眼,看向跪地不语的顾相国,有些激动,“按顾卿所看,众皇子中何人能担此任。是二皇子玉恒,八皇子玉尧,还是九皇子玉德?干脆顾卿帮孤选一人?!”

    龙颜大怒,顾相国忙跪地请罪,他自知这一步必定艰险,躬身道,“臣知圣上必定会治臣一个忤逆之罪。但如今边城战乱已平,却也难保证陈国的狼子野心,且单国齐国虽有意与我玉都交好,但也难保之后倒戈相向。圣上三思……”

    “臣以为顾相国此言不然。”梁太傅此时上前,朝中敢与之抗衡独属他一人。

    “边城一事我玉都虽大获全胜,但伤亡惨重,边城的百姓至今无家可归。民乃国之根本,圣上应先救助难民为先啊!”

    顾相国与梁太傅二人在这朝中争斗多时,意见向来不和,底下两派人也无人再站出。不过,此二人的用意,他们倒是看得清楚。

    顾相国本是支持太子一派,如今太子重病,他必定会另觅良主,皇子之中,他素来与二皇子玉恒结怨,这次必定是为了八皇子玉尧。而梁太傅,是太子殿下的师父,向来宠爱太子玉乾,如今太子储君之位危机,自然站出拖延。

    圣上心中自然掂量过二人的心思,思量片刻道,“二位所言,孤也思虑一二。孤在这皇位有五十载,打过不少胜仗,见过不少事,就连人孤也杀过不少。孤不觉得已到晚年无力之际,用不着你们提醒孤!此事,就由梁卿负责,将赈灾之事安排妥当。”

    二人低头诺,“臣遵旨。”

    圣上此言,并未讨好谁,当然大多是在告诫顾相国,切勿再对立储一事多言。而梁太傅,自然也未占到优势,在太子病重之际,将他支开,无疑是在动摇这储君之位。

    圣上,是玉都五十载的主人,必然不会轻易放手,这四国朝奉的主位,又岂会轻易拱手让人!?

    风吟殿外,顾婠婠与芙蓉求见。

    “圣上吩咐过,风吟殿今日起不许外人进入!”风尘守在门前,连同殿外的宫中守卫十余人,将这风吟殿封锁。

    “放肆!婠婠如今可是顾相国的女儿,贵妃娘娘同她是亲姐妹。你算什么人?”芙蓉上前理论,恶言相向。

    风尘依旧不肯放行。

    顾婠婠见这情形,抿嘴浅笑,“芙蓉,我来同这几句。”

    风尘面不改色,“小姐无须多言,风尘只是按规矩办事。”

    “我与殿下自幼相识,殿下与我的情谊,众人皆知。如此算来,里头那位算是我夫婿,他如今病得如何,自与我这个做妻的脱不了干系。”她自一副大家闺秀之态。

    风尘依旧好言相劝,“顾小姐,并非是风尘不让,而是殿下如今的身子真不适合见人。”

    “他身体如何?”顾婠婠急着问。

    “与上次一样,见到人,性子就狂躁不安,太医如今也束手无策,圣上听了就将殿下锁在这风吟殿。”

    话语刚落,殿内传来一声可怕的嘶吼……声嘶力竭中,有些慎人。

    “开门,我要进去。”顾婠婠手一扯,往殿内张望。

    风尘犹豫片刻,应声道,“是。”

    这风吟殿本就无门窗,常年也是靠着蜡烛的光亮,如今撤去侍奉的宫人,这风吟殿漆黑如墨,只能摸索前行。

    “小离,小离……”

    床边的声音时而强时而弱,反复在喊的名字,又是那个,小离。

    “殿下……”她识别出那声音,朝着床榻处摸索向前。

    那个消失不见的女人,那个玉乾心中难以过去的疙瘩,才是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的罪魁祸首吗?

    顾婠婠已走到床榻前,她缓缓蹲身,小心撩过他额前的发丝。玉乾的双眼无神,时而闪过惧色,像个被幽禁的孩童,彻底崩溃了。

    “你,是谁?”玉乾的声音微颤。

    顾婠婠将那两个字说出口,“小离。”

    “小离……”玉乾自言自语,将目光聚在她的身上,又突然涣散开,“不!你不是……”

    “殿下想要逃避的事,是小离,还是李妃娘娘?”

    那四字一出,像触及他的逆鳞,他猛地站起在空中四处乱扯,周围物件掉落的声响,在这漆黑的风吟殿中更为慎人。

    顾婠婠摸不清方向,只是被那巨大的声响吓得到底。她触到地板微颤,配合着那个男人的嘶吼疯狂,她开始觉得害怕,头一次,觉得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可怕。

    她不敢再继续了……

    听见巨响后,风尘推门而入,将瘫坐地上的顾婠婠带离。她已是一脸惊慌,久不出声,被芙蓉带回了宫学。

    一路上,芙蓉一直嘀咕着,“没想到那太子是真的失心疯。往后,咱们还是少靠近风吟殿……”

    “他疯了,他竟然疯了……”顾婠婠低声反复这句,神色茫然。

    “婠婠,方才我进殿,听着那太子口中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叫做……小离。那小离是何人?”

    顾婠婠心头一触,转而苦笑道,“他清醒时,只字不提;如今他疯了,却唯独记得她。”

    “婠婠你是说……那个女子认识?!”芙蓉一听,立刻激动起来。

    一段说起来久远的记忆,一些以为只是路过却扎进心里的人。即便是年少无知,却依旧能够澈入心骨。

    顾婠婠仔细回忆,“大概是十年前,圣上南下巡视,我与殿下当时不过十多岁的孩童,跟随圣驾一同南下。那时江南水患,沿路可见不少灾民,圣上立即做了决定,暂且留下治理水患。

    当时,灾民处处可见,里头有一伙儿拐卖孩童的人盯上了我们。趁着夜深,绑走了不少孩子,里头包括我与殿下。

    十多岁的我们并不是那些身强体壮的对手,那些人将我们安置在一个铁笼子里。用麻布遮着光,只听得见笼子里泣声不断。

    就当殿下和我几乎绝望之际,另一个笼子里悄悄钻出来一人,瞧见她,是个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趁着看守的人打盹,将几个笼子的锁一并打开,放走了所有的孩子。

    本以为大家都要获救之时,身后那些人也赶了过来,用弩箭,将不少逃跑的孩子直接射死。

    像是脱笼而出的鸟,我们慌乱不知去向,只记得一味地向前,想要逃过那些人的弩箭。

    只可惜,那日小离放出来的四十多个孩子,除了我侥幸逃脱以外,一半死在了路上。而殿下和小离,一并被抓了回去。”

    芙蓉仔细听着,“抓回去?”

    “我从不敢问起小离的事,那日,他回来的那日生了一场重病。从那以后,他只字未提,也无人再敢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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