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她在书院结识一二人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她能与赵恂说出那些话,想必是极熟了。
正欲再问,却是陆媪笑吟吟进来,满脸喜色:“方才听门口的小厮们议论,周大人回京了,昨儿黄昏到的,当时就入宫去了。”
陆媪对周秦的印象实在太好了,略有他的风吹草动都忍不住要来跟三娘说一声。
“这么快,以为他还得再过半个月才能回京呢。”提起此事,苏桐的精神好了不少,也有心情计较旁的事了。
瞧三娘的样子,对周大人的观感必定不差,陆媪越发欢喜了:“是呀,周大人那般聪慧绝伦的一个人,什么事到了他手里都会很快有结果出来……”
门第、人物、才学,周大人和她家三娘那才是真正门当户对呢,此事若能成,老夫人在地下也该心安了。
对那事的具体情形,苏桐还是很关心的。
不过陆媪可没本事打听细节,她只好安心等父亲回来才好问了。
心绪渐宁,她随手拿了本书翻看起来,看了没几页猛地站起,一拍自己脑门轻声嘀咕道:“真是关心则乱,这么简单的事她竟然都没想起来。”
想了想,出门往前院去。
柏茂柏盛正在府里闲的发霉,咋见她过来倒是吃了一惊,忙问道:“三娘有事找我们?”
他们死皮赖脸留在苏家不肯走,苏父感激他们救了女儿性命,自然愿留他们在家作上宾款待。
苏桐直截了当说道:“你们去帮我问赵小将军一句话,他在书院里时叫什么名儿?”书院的学子都留了底,若他名字年纪对得上,那她姑且信他一回。
二人不解何意,不好多问,忙忙去了。
过了近一个时辰,带回了赵恂的答复:赵宣。
名字有了,叫谁去打听好呢?总不能直接去信问伯祖……父亲不打理书院之事,不必说了。大郎眼下在荆门,距钱塘甚远,三郎他们都还小……思来想去,只好请二郎帮忙了。
斟酌完毕,她赶紧书信一封,打算等父亲送信去钱塘时一并送去。
一切料理妥当,苏桐心中顿时安定下来。
申时末,苏铭回府,一同回来的还有周大人。苏桐闻言,倒是不好往前头去,只命厨房预备了一桌酒菜送去书房。
接下来几日,苏父极为忙碌,每日早出晚归,根本顾不上与苏桐细细说话。
苏桐只好将一腔好奇之心暂且按耐下去。
这日,恰好苏父休沐,父女二人终于可以一同用个早饭。饭毕泡了茶来吃,苏父觑着女儿笑道:“怎么?有话要问为父?”
“父亲明知故问。”苏桐抿嘴偷笑。
“周大人此行……”苏铭故意放缓了语气,见女儿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不由好笑,“此事,有线索指向忻州守将严守则,可惜无切实证据。倒是他下头一个副将人证物证俱全,周大人已将他押解回京。
余下的,另外抓了几个奸细,平日里均扮成普通百姓模样混在人群中收集信息。不过……为父和周大人都认为,此事没有这么简单。”堂堂北狄王的第六子,潜到大江来,深入腹地,背后必有大阴谋。
苏桐自然清楚这点,暗暗怀疑朝中另有高官勾结北狄,可惜无凭无据的。
“对了,那日在河边偷袭你的人,周大人后来派人去追查,发现那批人应该出自京城附近。”提起这个,苏铭略显忧虑。
那些人明显是要置长女于死地,长女侥幸逃过一劫……若不将他们抓住,揪出背后主使,长女的安全始终不能保证。家中的护院怕不是他们的对手,眼下有柏家兄弟二人保护尚可,可总不能一直仰仗他们。
苏桐眉心紧蹙:“除了北狄人,女儿往日里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她这些年在魏郡,几乎足不出户,根本无从得罪人。
苏铭点头:“所以,大概是北狄人背后真正的内应报复于你。而且,他们极有可能就在京城,好在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相信他们不敢再贸然行动。”
苏桐刚要应是,却有门房匆匆来报说宫里的人来了。
苏铭一惊,忙命快请,他以为是官家有要事寻他,结果居然是徐昭仪昭苏桐入宫相见。
六娘?苏桐暗暗舒了一口气,由父亲招待宫人,自己急忙回倾云居更衣。
年少时,她与六娘情同姊妹无话不说。六娘入宫数月,不知究竟过得如何?内宫中事,她不敢轻易与人打听,若能亲眼见见六娘,自是最好的。
苏宅离皇城不远,苏桐到宫门口时,刚好巳时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