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家女子?你父母可曾同意……女家是怎么说的,何时过礼?”郡王妃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她确实有点意外。
赵恂一惯冷毅的眉眼转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嘴角含笑:“她还未答应我呢,是以眼下不敢把她的身份告知姨母……总要等她松口了才行。”
眼见打小就不爱笑的侄儿提起一女子来竟是难得露出这般不同以往的行状来,郡王妃便知此事不是为了推诿她,而是真正对那女子上心了。
她心下越发好奇:“真有这般好,让你倾心至此。”
“侄儿已许下愿誓,此生非她不娶。”赵恂似在说着最寻常的话语。
可听到郡王妃耳里,不啻惊雷。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倘若那女子不肯,自家这傻侄儿岂不是要一辈子孤家寡人一个了?
她忍了又忍,到底柔声劝道:“若她果真好,何不尽快去她家提亲以定下大事,免得夜长梦多。”
她是这么考虑的,如果女家答应了自是最好,假如拒了也好趁早叫赵恂死心。
赵恂正欲回话,门外却传来一男子的大笑声:“母亲要向谁提亲去?”
话音未落,人早跟着进屋,是个身材颀长、面容端方的年轻人,身穿宝蓝直裰。他就是郡王妃次子宋怀恩,只比赵恂小一岁,却先娶亲了。”
“今儿又去哪里撒野了?回京没几日,统共见不到你几回,成日价的往外跑……”郡王妃的语气略带不满,狠瞪了他一眼。
宋五郎自是不在意,笑嘻嘻凑到母亲跟前:“娘有了四郎,便对我一百个不待见起来。对了,是要给四郎提亲吗?哪家的女子这般好命啊?”
他一边问,一边对赵恂挤眉弄眼。
赵恂只不睬他。
“都娶亲的人了,还只管猴子一般,”郡王妃嫌弃地把儿子推远了点,“四郎的事不消你操心,你且把自己顾好就成……”
“娘偏心!”宋五郎越发扭到郡王妃身上,又睨了赵恂一眼笑道:“叫我猜猜……难道是,苏侍郎的女儿?”
赵恂一怔,心下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往日里不见干正事的表弟。
一下就能猜到苏家,说明他或者留意到自己此番入京后往苏家去得有些频繁,或者他见到自己与她在一起。会有那么巧的事吗,还是他在暗中注意自己的行踪?
郡王妃一下子没想到苏桐身上,骂道:“尽胡扯,苏大人的女儿才多大?四郎这都二十了,哪里等得起?”她说得是苏铭的次女,苏桐的异母妹,今年才满10岁。
宋五郎悄悄观察赵恂的反应,见他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是犹豫起来。
思虑过后,他咬牙试探道:“母亲与我想的不是同一个人,我指的是苏大人长女。”
“去去去,自己稀里糊涂,当四郎也如你一般?”郡王妃根本不信,随即又转头向赵恂道,“你只别理他,没个正行。话说苏大人的长女确实不错,可惜了……不然真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依郡王妃的计较,苏家长女好归好,毕竟嫁过人。拿她和赵恂放一处玩笑,她怕赵恂不乐意,觉得是五郎轻视于他,是以忙把话打断。
赵恂但笑不语。
表兄弟二人眼看时辰不早,就向郡王妃道晚安作辞。
郡王妃忙又拉着赵恂嘱咐道:“今儿晚了别回去了,照旧住以前那个院子,我都吩咐人收拾好了,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找五郎说去。”
宋五郎一把揽过赵恂的肩:“娘放心吧,四郎有我照应着呢,我们先下去了啊。”
两人出了郡王妃院子,朝前院行去。
“哎哎,四郎,你与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瞧上苏家那女儿了……”宋五郎不死心,又纠缠起来:“你莫瞒我,午后我都瞧见了,你与那个苏女一同在承平桥下,有说有笑的。”
赵恂只用眼尾的余光扫了他一眼:“是吗?”
二人进屋,宋五郎也不客气,往扶手椅上一坐,老神在在道:“苏女的家世模样自不必说了,话说你真的不在乎?”
“与你无关。”赵恂的声音微冷,听着似有些不快。
侍女早在屋内掌了灯,橘色的灯光映照下,他的眉宇比白日更显凌厉几分。
宋五郎心头微惊,只作未觉,须臾沉吟道:“吴王的三子要上京了,你可听说?上回我从建康过时与他偶遇,他还提起你来,说是若有机会必要与你结识一番。”
从闽南回汴京,过建康……虽不算绕远路,可也不是多近便。
赵恂心中思量,面色淡淡的:“或许那时候我已回秦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