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天,他会有底气,说出心中的那个答案。
渐渐地,苏易体会到了炼药的枯燥。
但观雨之后,他的心好像突然平静安定了下来,只是心无旁骛地重复着一株株药草的提纯。
党参、何首乌等一应药材分别在添加无根水的砂锅中以文火熬制呈汁,反复过纱网滤掉杂质,得汁液。
倒入烧瓶中高温蒸馏,进一步提纯得药液。
菟丝子、紫兴草等草药于石臼中捣烂成泥,佐以无根水稀释,反复过纱网滤掉杂质,复蒸馏得药液。
望着屋内柜台上数十瓶颜色迥异的瓶装药液,苏易疲惫到几近瘫倒在地,但是望向自己提纯的成果时,双眸顿时大亮起来。
炼药时间若白驹过隙,一晃间屋外大雨早已停歇,夜幕早早降临,屋内灯火摇曳。
苏易苦笑着望着屋外如墨般的黑暗,心想回家又该被父母一通数落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腹中空空的窘境吧。
苏易炼药入神,除了出门前囫囵吃了顿早饭外,到现在还是滴食未进。
今天是来不及淬炼丹药了,苏易遗憾之余,只能暂且放下心中的羁绊,锁门而去。
望着纺织厂门口群涌下班的工人,苏易心头暗自庆幸还不算太晚。
苏易知道这些天纺织厂里天天加班赶工,争取在春节放假前,为纺织厂一年的业绩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在厂门口小摊上狼吞虎咽地消灭了两大碗肉丝面,苏易才拍拍饱腹满足地离开。刚走了两步,身后顿时响起了一道惊喜地呼喊声。
苏易扭头望去,看见一身工装的老妈正骑着自行车笑容甜蜜地向自己挥手。
旁边车子上的老爸以及赵叔夫妇也是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
苏易连忙微笑着迎了上去,甜蜜地喊了一句:“爸,妈,赵叔,赵婶。”
任娇摸了摸靠过来的苏易的头,笑了笑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在同学家玩疯了,忘了时间。”苏易一脸不好意思地回道。
“恩,以后别玩那么晚。走吧,妈妈载你回去。”任娇操着一口江南口味的普通话宠溺地说道。
说着还用她秀气的手英气地拍了拍自行车后座。
这一幕看的旁边的苏父心中玩味不已。
心中不禁菲薄我这个大男人还在旁边呢,怎么能轮到你个女人抢活做。不过他也就是心中想想,当着媳妇的面是不敢提出来的。
“妈,我来载你吧。”苏易接过车把,对着母亲微笑说道。
任娇呵呵一笑,打趣道:“你妈我可是很沉的哦,你还小,以后再给你这个机会吧。”
“你儿子早就长大了。以后就让我来为您遮风挡雨。”苏易话落间不由想到了后世的种种,不禁深情望着依旧雍容年轻的母亲。
任娇动情得望着已高出自己半头的儿子,不禁使劲揉了揉儿子精短的头发,让出了车座的位置,侧身坐在后座上,随手挽过苏易的腰身。
苏父望着这一幕,坚毅的脸上尽是满足之意。
赵伟民望了一眼同样看向自己的妻子,心头感慨一句:孩子们都长大了。
回宜口村的乡间小路上,四辆自行车前后行驶着,一路上欢声笑语。
任娇单手搂着儿子的腰身,头轻轻地贴在儿子日渐壮实的后背上,忙碌一天的疲惫陡然间散去。
心中尽是甜蜜温馨,一如当年靠着孩子父亲的后背一般,如此安全、心安。
不知何时,一轮寒月爬上树梢。
夜色渐浓,寒月如弓。
再是凄凉的夜,又怎能抵挡悄然远去那般温馨的身影。
第二天,腊月二十二。天晴。
离跨世纪的春节还有八天。
苏易一早就来到镇上小院,西厢房内,苏易正在往两个火炉内添加焦木炭。
今天要完成最后一步淬炼药液。升起炉火后,苏易从角落里拿出一尊高约十公分的三足铜鼎。
此铜鼎平沿,立双耳,腹部成直径十公分半球型,外壁有莲花纹饰,其上盖着一口古朴的鼎盖,其上正中镂刻一圈针眼大小的圆孔,下承三足。
这尊鼎炉可是苏易费劲口舌,才从宜城一位五金店老板的手中收上来的。
据那位老板说,这尊鼎炉是他在一座破败许久的寺庙中寻到的,一直视若珍藏。
要不是看苏易如此心急地寻找铜质鼎炉,他也不会割爱。
苏易当时也不想思考那位老板话中的实情与否,在花了一笔不菲的代价后,他毅然选择拿下这尊急需的三足青铜鼎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