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婴整个仿佛被雷击一般,颤抖道:“那个……他……只是救我……你故意的,我没有……不贞洁。”
“假道学。”郑丹盈抿了抿樱唇,看她一脸懵懂的样子,笑道:“我说你们就是说一套做一套,等到了自己身上,就该找借口理由了。如果我没记错,之前有个寡妇家中失火,隔壁男子跳进去将她背出来,只因那寡妇死去的男人从前在你家做过仆人,受过你家几斗米的恩惠,你祖母就说她失德不贞,逼得人在城外十里庵出家……”
“你住嘴!我祖母没有逼她!表哥,你不要听信这个妖女的胡言乱语,我祖母看她可怜,一直在接济她,是她自愿出家的,跟祖母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么?”郑丹盈冷笑。
“表哥……”周宝婴扭过头去望了一眼郁亲王,后者眉间微拧,明显是不快了,不禁怒道:“如果不是你二哥——”
“跟我二哥什么关系?我在跟你说刚才你手臂被人摸了,俨然不符合你们周氏家训的事,你不要东拉西扯呵。”
郑丹盈其实压根儿没见过什么周氏家训,信口胡诌的。谁知还给诌了个准,周宝婴脸色煞白,回过头讪讪道:“我没有不贞洁,我没有……”
不应该是这样的。周宝婴羞愧地想,她平日里一直以儒家的教条严格规范自己的一言一行,可眼下面对郑丹盈的步步紧逼,儒家可没教过她如何反唇相讥。
再加上她一心要在表哥面前证明自己是冰清玉洁的,于是咬了咬牙,满面通红地冲过去捡起地上的宝剑,对着自己的胳膊恨声道:“我现在就砍了它……”
“铛”地一声脆响,宝剑掉在地上。
周宝婴摸着发麻的手腕,幽幽道:“表哥我……”
“没用。”萧羽兮神色凝重地瞥了一眼旁边的郑丹盈,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周宝婴知道表哥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任由自己砍去手臂,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行为没有换来表哥的认可,反而招来嫌弃。
所以她崩溃了。
“对不起表哥,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冲动了……”周宝婴还想补救一下,把自己刚才愚蠢的行径解释为“冲动”,嘤嘤地哭了起来。
脂粉眼泪抹了一袖子,浅色衣服不耐脏,再揉上几下,简直不能看。如果换了郑丹盈这张经常穿鲜艳衣裳的人,肯定会格外留心,就算哭,也保证哭得梨花带雨,弱柳扶风。
周宝婴呢,平日里都穿得很素,没这方面的经验,等觉察时已经晚了。精心打扮的妆容,准备的衣裳,梳的发式……全完了,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后来大概连郁亲王本人也看不过去,唤了两个侍卫过来,吩咐他们:“把表小姐护送回府,换身衣服。”
周宝婴捂着袖子委委屈屈地上了马车。
回家后,周宝婴这个样子根本瞒不住人,得知真相后的祖母雷霆大怒,毫不犹豫将她关进祠堂,不抄满百遍《女戒》不准出来。
三月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转眼就阴雨绵绵。
开始是细如牛毛,过一会儿粗了起来,斜斜地像从天上拉下来的条条织线,打在身上凉飕飕的。
第二十五章 草庐独处(一)(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