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各世家态度暧昧不明,有的作壁上观,有的暗地里推波助澜,有的等待时机。
三日后,江采苹从廷尉带回大哥的密信,说此事非比寻常,恐怕幕后之人还有其他目的,让他们兄妹几个无事不要出门,也不要掺和,静观其变。
江少傅那边紧锣密鼓地安排人查探,已经有进展,再过些时日,肯定会真相大白。
关键要沉住气。
这事儿对郑友颜来说轻而易举,对郑丹盈来说勉励可行,对郑丛武……那就太难了。
郑丹盈和三哥商谈后,一致同意将二哥扣押在他的南山书院里头,免得他跑出去一个不留神,让人算计了去。
郑丛武磨拳霍霍,嚷嚷着要去找周家算账,在他看来,此事显而易见是周家干的,他就去把周启微抓来,老虎凳辣椒水烙铁鞭子……轮番伺候一顿,保管他什么都招了。
郑丹盈听得直汗颜,更加不许他出门了。
这日,宫里来传懿旨,说太后身体不适想她了,让她入宫觐见一趟。
门口登马车时,不知哪里冒出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拦住马车不让走,郑丛武听说后冲出来,带着家丁护在妹妹前头。
几个手拎鸡蛋的农妇上前啐了一口,抓起鸡蛋朝马车上乱扔,场面一度失控。
郑丛武气得都炸了,让红药护着妹妹先回府,郑丹盈怕他冲动,想拉住却被人群冲散开来。
这时,一名翰林学子打扮的人冲过去,人群里发出尖叫声。
“杀人啦!杀人啦!”
“郑二公子打死人了!”
等郑丹盈靠过去,只见二哥一脸呆怔地望着地上口吐鲜血的少年,嗫嚅道:
“我没有,我只是……”
少年一身翰林学子服侍,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血,仿佛至死都不敢相信。
围观的群众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中间立马空出一个圈来。
郑丹盈和二哥以及打死的少年,就在圈的正中心。
郑丛武只记得那个学子冲上来,他情急之下一拳挡过去,谁知人就立马倒下去,没气了。
“二哥,你用了几成力?”
“啊?”郑丛武怔怔地望着妹妹,“我不记得了。”
郑丹盈气得在心里直骂笨蛋,少不得又提醒他:“二哥你平日里也同人打架来着,何曾打死过人,你再想想?”
“我……没有用全力。”
“他一介书生,又那么瘦,不用全力人也吃不消!”围观中的人插嘴道。
周围一群人点头。
郑丹盈知道这事麻烦了,忙道:“大家别急,兴许他有什么隐疾也说不一定,还是等仵作来查验后再下结论——”
“还下什么结论,人都被你们打死了,一命抵一命,大家说对不对!”
“对!”无数的声音自四面八方灌入耳朵。
“抓住他!”
“大家一起上!”
完全失控了。
尽管如此,郑丛武还是努力挡在妹妹跟前,吩咐家丁,先护送小姐回府!这其中,他明里暗里挨了记拳头,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郑丹盈被红药拽着往府里退,那头二哥鼻青脸肿之余,不忘回头嘱咐她不要出来,赶紧去找三哥!
好在关键时刻刘裕之领了一队兵马过来,暂时控制了局面。
郑丛武涉嫌当街杀人,交给廷尉府看押,死者尸首送仵作查验。半路上,杀出死者一家子,当街撒泼打滚,说什么也不允许人解剖尸体。
刘裕之是个暴脾气,命人将死者老婆孩子一并抓了,回去再说。
这下百姓的抵触情绪就更凶了。
郑丹盈目送着二哥被人抓走,眼泪在眼眶里不停转悠,心里宽慰自己,二哥会没事的,现在先去找三哥,一定想办法救二哥。
一扭头,却见三哥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双眸浸湿地望着自己:“盈儿,没伤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