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在史官、吏生一类并不十分要紧的岗位上安插些出色的寒门。
这些人深知眼前那点富贵来之不易,全靠皇上施与,焉有不尽忠职守?这么也比较,皇上尝到用寒门的甜头了,就更上心。
郑长佑还注意到,圣儒堂里一部分所谓的儒生,早年是吏生。见这里名头大,便摇身一变成为儒学的代言,无非是些沽名钓誉之辈。
如今整个圣儒堂都在周启微掌控之下,有意无意将慕老爷子推向神坛之余,再行架空。实际上想借此机会召集天下清流,打着忠君爱国的旗号,强行向朝廷输入人才。
十年二十年后,朝中要塞都是他们的人,皇上就是想动摇也得思量再三。
郑丹盈听了大哥的想法,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样是进去溜达了一圈,她就没看出其中的弯弯道道。
反而是没有进去,只听他分析的江采苹,脸上笑意越来越明显,接连点了好几次头,可见对大哥的分析十分认可。
“这才是阿爹最担心的事情。周家此番抬出慕老先生作大旗,连皇上都不好干涉……阿爹的意思,是让咱们随机应变。”
郑长佑点了下头:“朝中的事还得师傅他老人家操持,这等小事就交给我们几个小辈做好了。”
就算有什么闪失,慕老碍于辈分,也不好跑过来跟他们跳脚。
所以,话题还是回到郑丹盈最开始的提议上。
“这个馆长还得你来当,旁人都不合适。”
圣儒堂的人大概没想到,人家喝个茶的功夫,就把针对他们的主意都规划得七七八八。
当真落到实处,也不过两三日光景。
明面上由郑家三郎活动,利用他是闫宏道得意门生,京都第一名士的影响力,很快召集了大批拥护者。
至于地点,那就更好办了。郑长佑直接让人将圣儒堂正对面三家店全买下来,连夜派了几十名工匠去,一夜之间,轰动大半京师的“弘文馆”屹立人前。
对面就是圣儒堂,一街之隔。
而且因为弘文馆位置更好,占地更广阔,是以匾额也更大,挂得更高。
门庭也更敞亮。
馆上那三个大字,乃是郑三郎连夜坐船回江东,求着恩师,公认天下第一鸿儒闫宏道老先生亲自手书。
大气磅礴而不失直朴遒劲。
就是不懂书法的路人看了,也觉得弘文馆三个字更气派,更有一代鸿儒风范。
开馆当日,京都城内半数以上勋贵之家都来捧场,哪怕人没来,礼物也是送到了的。皇上在宫中,不方便露面,只派人送上珍贵的文献孤本两箱,表明自己的态度。
江采苹一身女学士打扮,博带飘扬,领着新招揽来的教习,游走在众人之见。
优雅的谈吐,大方谦逊,不卑不亢的态度,很快获得大家好感。
而副馆长郑三郎则像只花蝴蝶般,随意往哪儿一站,身旁俱是莺莺燕燕。女郎们都积极踊跃地来支持他。
郑友颜像往常一样只管发光大热,对所有女郎一视同仁,不亲近也不疏离。
众人怨恨他博爱实则无情,却也舍不得离去,白白便宜了旁的女郎。
然后落在圣儒堂眼里,简直是有伤风化,不伦不类!
这一天郑丹盈也去帮忙,直忙到很晚方才回府,觉得做事业真是不容易啊,站了整日走了整日,脚底都磨起泡了。
连红袖也大呼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