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神丹稳住她的元神,离人泪帮助她肉身修复。过了一会儿,女妖悠悠醒来,目光依然有些涣散,疑惑道:“这里不像是九幽,我的元神还没散灭?”
九尾拍手笑道:“是我,哦不,是我们家少君救了你,给你服了固神仙丹。这种仙丹十分难得,一年也就炼出来三四粒。”
女妖面露惊喜,眼角滚出泪光:“上仙救命之恩,小妖没齿难忘,只有以……”
邝骜生怕她生出非分之想,连忙打断她的话:“常言道大恩不言谢,你什么也别说,认真带我们走出溶洞就行。”
女妖不好意思的道:“我本来就想说以身带路而已。”然后慢慢坐起来,调理自己的元气。
九尾打量着女妖,疑惑道:“姐姐,我看你气质如空谷幽兰,跟这副身躯似乎不太般配,莫非这具躯壳不是你原本的?”
“嘿嘿,小东西真有见识!我是南渚大泽第一美人,迷死人不偿命的,想不到经过几千年暗无天日的生活,依然这么明显。”女妖很是欣喜,忍不住在自己脸上摸了摸,颇有一番顾影自怜的意味。
她随后变得神色黯然,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元神被神斧压制,时间一长,难免灰飞烟灭,必须借住外物才能维持。这洞中没有什么植物,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株稍微有点灵气的树苗,将元神附在上面,就成了这副模样。元神若被再次打散,就只有魂飞魄散了。”
九尾哎呀一声,替女妖惋惜。女妖又正色道:“这树苗根基不行,承受不住太多法力,我的本事只能发挥两三成。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以前很厉害,是南渚大泽威名赫赫的嘤嘤大仙,若非遭此劫难,早已练成妖尊,这些鲎怪都不够我一巴掌打的。”
九尾听得很用心,眼中露出艳羡之色,央求道:“姐姐,咱们同为草木之灵,五万年前是一家。我修炼一百多年还是一株草,时常苦闷得食不知味,寝不能寐,姐姐能否将修炼法门教给我。”
女妖笑说可以,便与九尾讲解起来。
邝骜神识一动,觉察到洞中出现异常,他神目环视,鲎王丧命之处的流水明显比先前多了一些,鲎王肉身粉碎之后逸散出来的紫色妖芒正悄无声息的顺着水流聚回来,然后消失,像是被谁吞噬了。
水流似乎觉察到邝骜的目光,紫色妖芒聚集的速度放缓,邝骜假装回头,水流又偷偷行动,吞噬了最近的那一枚妖芒。
有怪物在吸取鲎王散落的妖力?邝骜心道,那么突然腾起吸收紫芒妖力的也是它。不管是敌是友,先试两招再说。
对付流动的怪物,禁锢印应该最有效,只要能将其禁锢,想怎么处理都行,不过使用禁锢印要求自身修为必须在对方之上,否则印法很快就被破开。
邝骜悄悄掐了一道禁锢印打过去,法印威力所到之处,水流甚至空气随之凝固,不过怪物十分灵敏,哗啦流走,躲开了法印的威力。
一道不够,再来几道,邝骜连续打出八百多道禁锢印,洞中到处都是被印法凝固的空间。怪物躲的左支右拙,频频撞击到凝固的印体,水花四溅,终于它忍不住了,在不远处一怒冲起来九颗脑袋。
果然是螭浊!
他的九颗脑袋左右摆动,露出长舌尖牙,脑袋里面的经脉比上次更为清晰,甚至看得到一根根血管在微微颤动。
螭浊没有主动发起进攻,九颗脑袋露出痛苦的神色。他还记得梅花之事,对邝骜有所忌惮?或者仍然保持着一丝九天之神的记忆,主动截住了鲎王口吐紫芒那一击,还是说他仅仅是想吸收妖力增强自身修为而已?
邝骜念他好歹是弱水之神,并不想痛下杀手,只准备用禁锢印将他定住,然后自己一行安全离开就好。
他又怕螭浊伤到女妖,不顾九尾与女妖交谈甚欢,称姐道弟,一手将九尾拎起来放在肩头,一手抓住那女妖,然后飞到洞壁,将其放置到一个小洞里。
螭浊扭动半天,此时突然发难,身形一摇,沉到洞底,随后传出低沉的怪声,九颗脑袋呼啸着从溶洞的各个方向围攻邝骜,来势异常凶猛。
人无伤虎心,虎有吃人意。邝骜杀意骤起,青光大盛,印法飞腾,看来不给螭浊一点颜色,他不知道作死两个字怎么写。
嘤嘤嘤,女妖突然小声抽泣,幽幽唱起歌谣:“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蟏蛸在户;町疃鹿场,熠燿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声音如泣如诉,幽怨婉转,仿佛在思念远征未归的亲人,教人不由生出无限哀愁。
听到女妖的歌谣,螭浊骤然收起攻势,九颗脑袋停留在半空,逐渐收起凶恶的煞气,静悄悄的侧耳倾听,目光变得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