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狗喜不自禁,连声说好,一手接过盘子,一手就要去抓。
突然,一声惊雷咔嚓落下,将他手中的盘子打成碎片,只听邝骜喝道:“二狗兄小心!”
张二狗犹如醍醐灌顶,惊出一身冷汗,刀意一出,眼前的老嬷嬷消失。
杏林中传来杏仙的怒骂:“邝少君,你又坏我好事,我跟你没完。”
此时,胡一摸双手点得越来越快,林中飞出的黑气越来越多,聚集在半空,形成了一片黑云。凡是逸出黑气的杏树,便不再动弹,看起来已有大半杏树被破去。
片刻之后,胡一摸停止凭空乱点,双手向半空挥动,那一团黑云很快向他手中聚拢,变成了一个黑气球,然后他口鼻眼耳中飞出灰烟,将黑球包裹,灰烟发出啸声,生生将黑气全部消化。
“杏仙,再不现身,休怪我痛下杀手!”胡一摸冷冷道,已不像先前那般苦口婆心,他对杏仙放弃劝解,只等拿住问罪。
杏花林中一片寂静,然后传出一声长叹:“胡师兄,医仙堂阵法我确不如你,不过……”她话音未落,只见林中飞出一面亮晃晃的铜镜,瞬间化作成千上万,错落有致挂在半空,形成一座瑰丽的阵法。
“我不拘泥前人,根据小楼一夜阵法研创出来全新镜阵,名唤轻薄桃花,特向胡师兄讨教讨教。”杏仙一边说,一边嘻嘻笑个不停,说不尽的得意。
“班门弄斧!”胡一摸面色一沉,手中烟球飞起,化作千万缕向那些铜镜打去,铜镜闪动,竟然将灰烟弹回。
胡一摸急忙搓动双手,将灰烟接住,不料灰烟反击之力竟然超过他打出去的力道,让他身影一晃,略感吃力。他暗自心惊,幸好适才只用了六成法力,否则只怕会当场出丑。
邝骜见识过铜镜的厉害,原来这才是杏仙的杀手锏!
张二狗见状,小声道:“邝老弟,我全力出刀,应该可以劈碎她的铜镜。”
胡一摸赞同道:“她的镜子能反射法术,应该不能反射刀锋,可以一试。不过二狗小心,最多用五成力道,做好随时出刀格挡的准备。”
“稍等,让我看看。”邝骜运足青光眼,发现漫天铜镜都是分身,不知哪一柄才是本体。就算张二狗的刀锋可以劈掉分身,只要本体还在,就没有半分效果,所以最关键的是找出铜镜本体,一击得手,才能致胜。
“铜镜本体在哪里?”他喃喃自语,灵光一闪,计上心头,打出一枚金光印,顿时金光四射,金光纷纷被铜镜反射回来,其中有一柄铜镜反射的金光多了一点点,被他敏锐的捕捉到,那只应该就是铜镜本体。
他对着张二狗抬手一指,张二狗看看况骜,又看看半空的铜镜,不明所以。
邝骜差点被急晕过去,小声道:“朝那个方向出刀。”
张二狗醒悟,当即挥刀向上,一道无可匹敌的刀光砍向那柄铜镜。只听咣的一声巨响,铜镜破为三四个碎片,然后在原位又生出一柄一模一样的铜镜……
邝骜暗暗叫苦,这柄铜镜不是本体,刚才分明跟其他镜子略有差别,难道本体还能跑了不成?好在证明了张二狗的刀锋确实有用,五成力道可以劈开分身,十成力道劈开本体,应该问题不大。
张二狗直愣愣望着半空,铜镜阵法没有丝毫变化,不明白邝骜为何让他攻击那柄铜镜。
杏仙讥笑道:“我这轻薄桃花镜阵蕴含四十九种变化,张二狗的菜刀再锋利,砍上成千上万刀还不把他累死,想藉此破阵,简直是痴人说梦!”
胡一摸忽然缩回丈二之身,将头发重新簪上,面带笑意,低声道:“我已看破镜阵的法门,铜镜本体沿北斗之势运行,不断给分身提供力量,一共七座北斗排列,形成一个合围。只要确定铜镜本体当前所在的星位,二狗兄弟定能一刀劈开它。”
铜镜本体果然在不断变化位置,邝骜点头称赞:“胡老哥不愧是阵法大家,小弟佩服。”
胡一摸闻言颇为自得。
张二狗连忙问:“怎么确定铜镜本体的准确方位?”
邝骜想了一会儿,计上心来,轻声道:“我连续打出金光印,找出铜镜本体的运行速度,然后再用一枚更大的印法,确定铜镜的位置。二狗兄,我以眉心、左眼、左耳、左颈、右颈、右耳、右眼为号,你听我口令攻击,明白没有?”
张二狗在自己头上摸了一圈,点头同意。
“你们嘀咕半天,研究出破阵之法没有?”杏仙的声音飘忽不定,显然在不停变换位置,“我要发动阵法了,你们小心被炼化。”
邝骜不待她镜阵发动,咣咣打出七八枚金光印,无数金光被反射回来,让人睁不开眼睛。
他的青光眼不惧光芒,凝神观察镜阵,发现每枚印法打出的时候,铜镜本体刚好变化到下一个星位,也就是说铜镜本体每个星位的运行速度为一弹指,这下就好办了。
此时,镜阵已经发动,成千上万柄铜镜开始振动,泛起黑气。
邝骜打出一枚巨大的金光印,霎时漫天金光,铜镜中因为出现黑气,反射的金光弱了一些,只有左上的开阳星金光反射较为明显。
“左眼天权。”邝骜沉声疾道。开阳过后是玉衡,玉衡过后是天权,言语间铜镜必然已换星位,他给张二狗留了一个星位的时间,从出刀到劈中,一弹指刚好合适。
张二狗奋起毕生修为砍出一刀,无边刀意冲天而起,气流为之凝结,月光为之失色,神佛为之动容。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左上天权星位置的铜镜被菜刀劈中,立时裂开一个口子,碎成两半,整个镜阵开始晃动。
哗哗哗,漫天铜镜纷纷坠落,如下冰雹一般,不过这些铜镜都是分身,尚未落地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