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向前走,叮当叮当的敲击声就越来越响。撩起帘子进入大厅后的生产区,放眼望去,但见一片的炉火通红,有超过十五名搭着汗巾、赤裸着上半身的铁匠,正围着炉子各自工作着。
两侧窗户明亮,通风做得非常好。尽管如此,房间内翻滚的热浪仍旧带着一种烧灼之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墙角靠着一把锻造锤,旁边还有个火炉,里面碳火正熊熊燃烧着,然而却并没有见人。秦天猜想应该是去上厕所了或者什么。大汉带着他,正是来到了这里。
“这把锻造锤重二十二公斤,是我店内标准型号。你拿起它,往火炉上那铁块敲一下。”话虽说的简单,但大汉深知此事要做起来的难度。对于他这么大的孩子来讲,纵使天生神力,能将它拿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抡起来敲一下,那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只是拿起来敲一下吗?我试试吧。”秦天说着便向墙边走去。
锻造锤仅仅锤柄部分的长度,就已经超过秦天身高了。大汉出了这个难题,并不是想看他出丑,而是为了让他彻底明白,干铁匠无关想与不想,靠的全是真本领。
正在思考着待会儿该如何说,才能让他知难而退,可在下一刻,大汉的一双牛眼就瞪住了。因为,秦天已经将它拿了起来,并且看样子还十分轻松,仿佛拿在手里的并不是锻造铁锤,而是一把木锤。
拿着它走到火炉跟前,秦天深呼口气,双目灼灼,盯视着炉子上的生铁。左腿前迈一步,微微附身,双手握住锤柄,轻而易举的便将它举过头顶。脚掌紧扣地面,小腿骤然发力,力量上传至腰跨,身体半转,腰跨力量再带动手臂,伴随着手臂的猛然发力。
当——
清脆而嘹亮的敲击声,顿时传遍工作间内的每一寸角落。其他正在忙碌着的铁匠们,出于好奇纷纷抬头,看到这一锤竟然是那么点一个孩子敲出来的,不由都吓傻了眼。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似乎是想通过对比来感受一下彼此的差距。
秦天将锻造锤拿起,这才发现烧得通红的铁块表面,竟然出现了个深达半公分的凹坑。
“这,这怎么可能。”大汉自语出声,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铁块表面陷下去的圆坑。自问本人,若想达到这同种程度,恐怕至少也要在同一位置连续敲击不下十锤吧。
秦天将锻造锤放回原处,面不红,气不喘的问道:“大叔,我的力气可以干铁匠工作吗?”
“你是魂导师?”大汉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突然问道。
秦天点点头,“我是陵光初级魂导师学院一年级的学生,名叫秦天。”修炼北冥玄功,再加从小的刻苦煅炼,他力气本来就远远不是普通人所能比的,能拿起二十二公斤的锻造锤,并不算什么奇怪事。至于刚才那一次敲击,主要是因为加入了石破天惊的缘故。只不过是以单纯的力量施展。
全程下来,他没有动用半点真力或玄力,完全就是使用的肉身力量。或许正是因为表现的太出色,才让大汉联想到魂导师了吧。魂导师的能力虽然并未使用半分,但对方既然问了,出于来这里学艺的诚意,秦天也不准备隐瞒,所以如实告诉了他。
“身为魂导师,什么方法不能赚钱?何必要来做这种低贱职业。”说完这话,大汉惊异的目光忽然盯向秦天四肢不长、矮矮的身体,“你今年几岁?”
秦天如实道:“七岁。”
“天呐。”两个字听的大汉脑袋瞬间变得晕晕乎乎起来,身体也是不由自主的晃了晃。虽然他只是普通人,但毕竟是个做生意的,对外打交道甚多,听人讲起过不少关于魂导师方面的传说,其中就有七岁魂导师所代表的含义。
秦天仍旧十分有礼貌的问道:“大叔,我可以留在您这里当学徒,跟着众位铁匠师傅们学习锻造吗?”
“尊贵的魂导师。”大汉突然身子前躬,摆出一副恭敬之态。并不是秦天现在实力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身上的绝世天赋。这种传说中才有的魂导师天赋,在某些情况下比单纯的等级更加容易令人心生敬畏。
秦天不由一愣,看他又准备说些什么,慌忙抢先阻止道:“大叔,我在您面前永远都只是个小辈,况且您还是店里的老板,尊贵这个前缀给您才是最合适的,您还是叫我小天吧。”
大汉今年四十六岁,从未像今天这般被震惊过。缓了一下波澜起伏的心情,却突然带着歉意道:“小天,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我家祖上八代都是铁匠,因为数百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所以有留下祖训,今后绝不收魂导师铁匠。希望你能理解。”
秦天心中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奔涌心头,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都过去几百年了,就不能在今天为我破例一次吗?”
大汉摇摇头,叹息一声,“如果破了规矩,那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我也将成为罪人。实在抱歉,我不能答应你。如果你只是想找份工作赚取生活费的话,我倒可以给你出一些主意。”
“不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秦天改为歉意的笑,“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你这么长时间。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祝你生意兴隆,再见。”
告别店老板,秦天走出生产区来到大厅后,神色顿时变得黯然起来。
陆薇薇百无聊赖的呆在门外,安安静静等待着。见秦天终于走出,小脸上顿时流露出惊喜,立即迎了过去,“哥哥,交谈的怎么样了?”
秦天叹息一声,“失败了。”
“啊?”陆薇薇讶然出声,“我还不知道你的力气么,抡个锤子完全就跟吃家常便饭一样简单,他们怎么可能不要你。你该不是故意哄我开心的吧?”
“开始挺顺利的,后来主要是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秦天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于是便将整个过程详细的跟她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