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父于母回来的那天,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电话。电话那头是周雪娇的舅妈,她是个心理医生。
因为知晓一直不愿意出门,又抗拒别人的触碰,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机会带她去医院确诊。
什么抑郁症,创伤后应激障碍症......都是他们自己胡乱瞎猜的。
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丝希望,知晓只是这段时间心里难受,并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心理疾病,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然而咨询下来,医生听了他说的症状,说光是听他说不能确诊,而且就算不是这两种病,知晓还是需要一些心理上的疏导。
恰好学校要放暑假了,他便和医生预约好了时间,等她上门来为知晓看看。
刚刚挂断电话,于父和于母就进了门。
他回头一瞥,脸上瞬即笑开了。
“爸,妈,你们怎么今天回来了?”他几步走到门口,接过母亲手中的行李箱。
“怎么,我们回来打扰到你孤苦伶仃的单身生活了?”许含秋笑着睨了儿子一眼,双手捧着他的脸,又心疼道,“儿子,怎么瘦了?”
于尘挣脱开她的手,又想到知晓,她更瘦了。
于和均瞧了他们俩母子一眼,率先将行李拿了进来,“进来再心疼,别站在门口挡路。”
许含秋瞪了他一眼,和于尘一起走进家里。
“快来,阿尘,我给你带了礼物。”她将行李箱打开,开心得很,“欸,刘妈呢?让她过来,我给她也带了礼物。这是你的,这是刘妈的,这是你善姨的,哦我听说知晓也来了,给她也买了一份。”
于和均看着她兴高采烈的分着礼物,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准备上楼了。
于尘拿着母亲给自己的鞋盒,又看了看那个精致小巧的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妈......”
“怎么了?”许含秋将买回来的东西都堆在茶几上,等着一会儿放在冰箱里,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看他一眼。
于尘咽了咽口水,“妈,知晓生病了。”你的礼物,她可能也要等些时间才能用得到了。
许含秋不甚在意,小孩子家生点小病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不奇怪,用不着小题大做。
于尘又说,“她生得病......比较奇怪。”
许含秋动作一顿,终于抬起了头。而往楼梯上走的于和均也停下了脚步,转回头看着他。
“什么奇怪的病?你善姨知道么?”
“知道。”
“怎么个奇怪法?叫你刘叔来看过么?”
于尘挠了挠脑袋,不知道怎么开口。母亲向来是最疼知晓的,刚刚只是看到自己瘦了她都心疼,要是让
她见到了知晓现在瘦骨嶙峋的模样,指不定又要流眼泪了。
可是这事,也必须说啊。
他支支吾吾道,“刘叔看过了,他说他不能确诊,要带着去医院看看。”
许含秋果然急了,“你刘叔都不能确诊?那得是什么奇怪的病啊,你带她去医院了么?她现在在哪儿啊?我去看看去。”
说着就要往外走。
“妈,她现在住在这里。”于尘急忙一把扯住她。
“不早说,走,上去看看去。”
于母拉着于父急匆匆的就要往知晓的房间走去,于尘担心知晓一会儿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便一边走一边给他们打预防针。
“妈,知晓情绪不太好,待会儿她不一定会和你们说话的,如果她睡着了,就别打扰她,等她......”
“你真啰嗦。”他妈嫌弃的白了他一眼,脚步一刻不停。
于尘深深有种自己是捡来的,知晓才是亲生的感觉。
三个人到了知晓的房间,轻轻推开门。
知晓躺在床上,背对着门,看不见脸。
许含秋看见她正在休息,脱了拖鞋,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坐在她的床前。只看了一眼,眼泪立刻就流下来了。
“晓晓怎么瘦成了这样,这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看着就这么憔悴。”她眼周红了一圈,看着知晓轻声问他,“阿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于和均皱着眉头,替老婆抹掉眼泪,说话声音浑厚,“你别哭,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我忍不住嘛,你以为我想啊,不是我心里难受么?”因为自己一直都想要个女儿,身体太差了又怀不上,所以她一直把知晓当成自己的女儿宠。这一下子看到她这副模样,能不流点眼泪么?
“......”
于尘听着他们俩又开始斗嘴,有点担心他们会把知晓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