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喜欢田嬷唤我阿姑。”这声“夫人”好生生分。
“夫人错了,你既已嫁人便是夫人,此礼不可废。”田嬷依旧是那般循规蹈矩的模样,只是脸上的笑比之几年前更稀有了。
淑离让阿夏退下,唯留下田嬷与她一站一坐两两相望。
“如今已没旁人,田嬷能否与我说说息姑的近况?”
“君上在菟裘……”
“挺好,有亲兵们守着自也不会有人去打搅到他从今以后君上皆不用再操心这世间的尔虞我诈,乐得清闲。”
“是吗?既然这般好,你与孙远为何不随他留在菟裘?”那个地方不是他们二人更为熟悉吗?
“此番入鲁,我怎觉得你们过得并不如意?何必留下?”
田嬷沉默了片刻,吁了口气。
“阿遠是臧家的長子嫡孫,臧家沈浸朝堂多年,豈會容他隱退菟裘,斷了仕途,而老奴已經這把年紀,也不想再折騰了,在这里待了一辈子,生于此便老于此吧!”
“原来如此。”淑离喃喃说着,心中却老觉得田嬷没有说实话。
“这般也好,倒让我得了个便宜,今后便田嬷在我身边当个管事吧!我这次来带的宫人不多,阿夏也年轻,许多规矩自没有田嬷想得周全。”
“刚好我便分在息姑原来的寝殿,田嬷也不用重新熟悉环境,只是这人事几新,此后宫中里里外外便有劳田嬷了。”
“诺!”田嬷眨了眨眼,不让她看见她心中的泪水。
她这哪是占“便宜”,她分明是想帮她摆脱此时落魄的处境,她这般说不仅免了她的难堪,也让她想起了那位死得憋屈的主子。
他们连处事都这般相似,莫怪能成为知己好友,只是天道不公,竟让她成了那凶手的妻子,她满腔不忿不得宣泄便罢了,只是日后见他们恩爱,也不知自己能否心平气和。
淑离见田嬷的脸色定然有事,只是她不说,并不代表她问不出来。
……
隔日一早,淑离早早便被田嬷挖了起来。
被拉着换上一身华贵,淑离有些惺忪未醒,一时摸不到头绪。
“滕夫人们都候在外头了,虽说把她们晾在一边打压打压也好,可您也不能太迟出去,久了便生怨言。”
“她们又来干嘛?”
“不是您让她们每日请安的吗?”
“对哦?!险些就忘了。”淑离打了个哈欠。
原来是自己作的死,淑离拍拍脸,清醒了不少。
待她出去,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徐步而来,不急不缓的。
越过她们的时候,隐约可以听到有人为此松了口气。
淑离让她们起身并安排了座席。
环视一圈,果然苏子并未出现。
她昨夜将姬允拒在门外,姬允没有因此发飙反而回了自己的寝宫,这是给足了淑离面子,好令滕妾们忌惮于她。
在鲁国小住时,她也曾听了些传言,听说当年姬允的母亲便是因着年纪轻轻便做了继夫人,间接坏了许多宫中旧人的美梦,以至于私下没少受排挤嘲弄,怎奈她生性又多愁善感才会早早便驾鹤西归。
如今姬允能如此为她着想,怕也是不想当年旧事重演。
淑离不愿去想这其中有多少情意,她只当他不愿得罪她身后的齐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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