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原本摆着一张笑脸,如今却流露出几丝哀伤。
“我知道这一定是红烛惨死的怨念,留在了衣服上,但所幸她也只是跳跳舞,没有祸害过什么人,我又不舍得毁掉,便只能锁在箱子里面,今日不知道怎么的,又让她跑出来了。”
“哦,原来如此,看来楼主也是性情中人。”
华予说着,恭谦地双手将红衣递了过去,楼主千恩万谢地收了。
华予又交代道,“我看她很喜欢跳舞,终日锁起来似乎有违她的愿望,但是放出来又可能被人看见伤害,楼主不如将她送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全了她的执念。”
“姑娘说得有道理,我会想想办法的。”楼主和气地说着,将几人请回了楼里,自己又忙活去了。
“先生,把衣服交还回去真的好吗,我总觉得这个楼主有些奇怪。”玉郎小声道。
“我们毕竟是外人,不好插手。”华予一边踏上楼梯,一边沉声说。
苏子墨接话道,“我猜你也觉得,红烛的死并非意外吧。我方才见那银丝,光泽细腻,延展性极强,应该不会轻易断。”
“银线断裂,的确很可能是人为,至于是谁,还不能确定。”华予道。
“目前看来有两种可能,一是此楼的楼主干的,原因可能是他歆慕红烛姑娘,却被她拒绝了,楼主因爱生恨,便杀了她。二是那妙水姑娘心生嫉妒,设法杀了红烛,自己博上位。”玉郎条条分析道。
“玉郎的想象力很丰富啊,但是我们也只能止于猜测了,没什么可以做的。”华予道。
“先生为何这么说?”
“虽然继续追查下去,可能会知晓红烛姑娘的真正死因,并大白于天下。但是她并没有复仇的愿望,只是醉心于跳舞罢了,如此纯粹的灵魂,何必再去徒添哀愁。”
华予给自己酌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能解开的,是物妖的执念,不能解开的,却是人心的险恶,我们能做的事情终究有限。”
“不过方才,为何她要攻击我呢?”苏子墨问。
“她本是低等物妖,估计是方才街上的武夫射箭攻击,被她错认为是你干的吧。”玉郎道。
几人,静静地坐在席上,菜已经半凉,唯有酒还是热着的,蒸腾着热气。
华予平日里从不饮酒,今日却喝了好几盏,面色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正要再酌一杯,被身旁的木子拦住了。
“先生,别喝那么多了,若是被公子知道了,一定会责备我没有照顾好先生。”
白衣的女子摇了摇头,唇边一丝苦笑。
所谓的物化妖,因人的执念而生,随执念消解而灭,不能掌控自己的生死,也容不得拥有其他的感情。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这具虚无的躯体。
叶轻尘?自己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他又怎会真的在意自己是否安好?
这样想着,她心中更生悲凉,又一杯清酒下肚,已然有了醉意。
桌上其余两人也各有所思,随性地搭着话,举杯共盏,不知觉已入了深夜。
从红烛楼中出来时候,已是夜半三更,其余的客房皆安静了下来,长街上的路灯都熄了,寥寥无人影。
苏子墨酒性并不十分好,被云耳扶着走上街头,面容恬然得仿佛已经睡着了。玉郎则是满面桃花,嬉笑着脸,絮絮叨叨地说着碎语。
华予一脸清明走在前面,没有丝毫醉意,见更深露重,又戴上了轻纱帏帽。
几人刚准备上马车,突然一声鹧鸪声起,她转过身来,似乎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深夜一片静谧下,潜藏着某种诡异的气息。
“先生,怎么了?”木子问。
“嘘——前面好像有人。”
木子抬头望去,幽暗街角的木质小楼檐下,藏着一个鬼魅一般的人影,蛰伏似的,一动不动。
惨白的月光下,照亮了那人影身上血红的裙裾。
她站在华予身后,依旧感觉从头皮而来的战栗。
空气中的霜寒更重了,凝结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悚。
那血红的人影,一点一点,从屋檐下移动了出来,缓慢僵硬得如同走尸。
在月光之下,逐渐现出了人影的面容,那是一张女子的脸,似乎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整张脸错位地扭曲着,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绝美的女人。
雪白的肌肤,苍白无色,一双细长的凤眼,不知曾经是多么勾魂。
只是现在这双眼茫然地睁着,没有瞳孔,只有眼白。樱红的嘴唇张开,伸出舌头,雪白的脖颈上有两个赫然大洞,露出皮肤下的森森骨肉,还淌着血。
血水沾满了脖颈和红衣,一团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似乎刚从血池爬上来一般。
她应该早已经死去了,身体化成了尸鬼,还在僵硬地扭动。
兀然见到这样一个可怕的女鬼,木子大惊,啊地一声尖叫起来。
“这,莫非是方才见到的妙水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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