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默淡淡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桓靖佺,“舅舅,您似乎对此事并不意外。您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吗?”
“我哪里知道。”桓靖佺低低地道,“十五年前……那时,我比你如今还小得多,成日里读书习武,只知一日间姐夫突然没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起头来,正对上尉迟默清冷漠然的目光,一直下沉的心仿佛一瞬间触了底。
桓靖佺当然记得薄易恒带的酒,他也知道薄易恒带酒是为了和自己姐姐同饮,便急忙道:“既然如此,咱们应该彻查那酒的来历,是否有人在其中……”
“舅舅果真是个好弟弟。”尉迟默忽然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把桓靖佺后面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桓靖佺勉强一笑,“此话……何解?”
尉迟默向他笑了笑,也没有解释这话的缘由,直接抬脚往外走出去。
“……你去哪里?”桓靖佺失声道。
尉迟默依然一言不发,脚下越发走得飞快。
走出那个压抑的长公主府,尉迟默长长舒了口气,只觉得手心和后背都是汗。
长公主府门外有两辆马车,尉迟默走向自家马车,刚刚掀开车帘,立即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个人。
正是西陵毓。
没想到这种时候见到的竟然是这位表姐,尉迟默表情一瞬凝固,但西陵毓已经伸手一拉,将他拽进了马车。
二人相对无言,片刻后,西陵毓轻轻地道:“希望你不要怪我,毕竟这个计策……还是我想出来的。”
尉迟默轻轻摇头,有些疲惫地垂头,半晌道:“能够保住侯府和祖父,已经谢天谢地。”
他刻意避开了桓元秀的话题,西陵毓知晓他心中难过,也就不再继续说了,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马车外又传来赫成瑾熟悉的声音:“没人跟踪,走。”
马车这时才悠悠地开始往前走。
尉迟默垂头不语,西陵毓悲伤地看着他,谁知道竟然捅出了这样大的秘密呢?
舅舅竟然是被自己的妻子、当今陛下的异母姐姐亲自害死,而且是用如此不光彩的手段。
难道桓靖佺当真不知情?
否则,他早就派人将尉迟默制住、不会允许尉迟默如此顺利地走出长公主府。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回到了武定侯府,尉迟默道了一声“多谢”,下车后匆匆往府里走去,没再看西陵毓一眼。
西陵毓下车,看着他有些踉跄的脚步,叹息一声,感到手被人轻轻握住。
她抬起头,对上赫成瑾温柔的脸庞,心中的滔天怒意才平复了许多。
二人一同往侯府里走进去,转过了照壁,西陵毓忽然道:“舅舅是她害死的,这笔账我不能不算。”
“嗯。”赫成瑾只回了这一个字,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们二人过来,因武定侯夫妇都不大好了,只得由西陵睿暂时代理一切事务。
看到他们,西陵睿心中感觉也颇为复杂,半晌道:“你们这办法,也实在太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