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澳心里对楚柯很是有几分好奇,想与他聊一聊,便询问了他几句对当朝形势的看法,谁知楚柯见解很是独到,一来二去两人竟侃侃而谈了一路,甚至大部分是楚柯在说淇澳在听。
楚柯知道淇澳和楚云夭是一派的,因此除了一些敏感的话题避开不谈,其余的并没有很忌讳。
早上坐上车,一直到中午两人都没有停歇,直到马车缓缓停住,车夫敲敲车厢,两人才堪堪停下。
淇澳眼里隐隐兴奋,语气满是赞赏:“云夭你的弟子很好,非常好,见解非常独到。”
楚云夭睁开眼,她都听到了,心里也很是惊叹,面上却只点了点头。
淇澳先行下了车,楚云夭看着楚柯本来想夸夸他,楚柯却先一步说了话:“见解独到有什么用,什么都被瞒着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是吧,云夭?”
话音刚落他便下了车,随着车帘一起落下的还有一句冷哼。
楚云夭几乎被那一句云夭惊的外焦里嫩,她消化了好久才咽下这句话,一时间面色十分复杂。
她好像把一个孩子养坏了……
午饭是在一个小餐馆吃的,餐馆不大,收拾的倒还算干净,几个人点了几个菜草草用了便继续赶路。
下午的时候楚柯和淇澳继续闲谈,从朝堂谈到治国,从治国谈到屯田,从屯田谈到安民,越谈越兴奋,楚云夭听着无聊,加上前些日子有些劳累,睡意来势汹汹,靠着车板睡了过去。
她操劳多日,一直没有休息好,如今得了闲,便熟熟的睡了过去,大有天塌地陷也不醒的意味。
她顺着车板滑了下去,身子砸到淇澳身上,然而她只换了一个位置就又睡了过去。
她这一砸把淇澳和楚柯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淇澳僵了僵想轻轻扶起她,楚柯见状道:“我来吧。”
他半弯着腰站起身,越过淇澳,一手扶住楚云夭的腰,一手揽住她的肩,轻轻支起她:“帝师大人坐我那里吧。”
淇澳抿着唇移到了最拐角:“把她的腿放上去,也舒服些。”
楚柯扶着楚云夭坐好,脱下她的鞋把她的腿放到塌上,好在塌宽的很,将她的腿往里面窝一窝刚刚好,又将她的头放到自己腿上,两手按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打转。
淇澳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眼里多了几分探究。楚柯笑吟吟的直视着他:“帝师大人想必知道景家灭门的真正原因吧。”
淇澳目光移开,看向车外:“何苦问此一问。”
说完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他瞳孔一缩,转头看着楚柯,看着楚柯修长白净的食指轻轻按在楚云夭的太阳穴上,不急不缓,不轻不重,他默了一瞬,与楚柯对视了一会儿,低声问:“你不知?”
楚柯低笑一声,却是默认了。
“荒唐!”淇澳压下心里的不可置信,蹙着眉冷声问,“你究竟意图做甚?”
楚柯看着他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我知晓的话,大人便放心我的存在,而我不知晓,大人便怀疑我的用心。”
“那么大人,“他一字一句的说,语气缓慢而坚定,面上还带了些许的笑意,“到底有何隐情?”
淇澳低低叹口气,他一直以为楚云夭早就把一切告诉了楚柯,自己才不担忧他的存在,不想她竟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与他相处了下去。
淇澳思量了好久也不知道楚云夭到底是想做什么,楚柯也不语,就那样看着他,过了很久淇澳才低声说:“总之她不是坏人。”
楚柯见他没有再多说的意思嗤笑一声:“所以你一句话就是要告诉我,不要恨她,不要试图报仇是吗。”
淇澳垂下目光,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晦涩:“她不说自然有她的思量,若你做了什么伤她的事,将来一定会后悔。”
楚柯将目光移向车窗外:“自以为是的可笑。”
人活一世,又有谁不可笑。
而那些笑话,是谁造的,谁在看,谁又在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