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大夫落荒而逃。
他跑回床上,心脏犹自狂跳,这魔屋里全是荒诞的怪物,还是眼不见为净。
在胡思乱想当中,他迷迷糊糊的睡去。却梦见巡山候坐在一座山丘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满地都是鸡骨头。忽然一道刀光闪过,和尚的头颅像南瓜般滚落,那和尚口里还咬着半只鸡腿,血手大夫吞了口唾液,伸手去扯。
“不要浪费了,给我……”
巡山候却死死咬住不放,往喉咙里吞,最后血手大夫的整个手臂一起吞下去。
血手大夫惊惧无比。
“来人,救我……吃人不吐骨头的和尚咬人了……”
“爹!”
血手大夫闻言惊醒机伶伶地打个寒战,该不会又是大山般的黑将军吧?那粗糙的舌头舔一下能把他脸刮下两层皮。
这火辣辣的爱实在是无福消受啊。
一个削瘦少年打开门,阳光像一尾尾松鼠轻盈又柔软地跳进来。
“爹,起床。”少年掀开被子,端坐在床沿:“娘叫你,秀儿饿哭了。”
血手大夫心里万马奔腾,什么鬼?一觉醒来喜当爹?这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年到底是谁家的娃,咳咳……本公子可是纯洁的处男一枚。
这个爹当的有点冤……
一个扎着丸子髻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进来,手里执着一条月季茎条。腮帮一鼓一鼓的。她走到床前,伸出胖乎乎小手挽起血手大夫裤脚,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啊爹不乖……该打……”小女孩手中月季条便一下一下地落在血手大夫小腿上,她口中还念念有词:“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六下……三下……咦……”她扭头看向少年:“哥……我是不是算错了?”
少年没好气地丢过一句话:“错了,笨蛋。”
“哦……那再来一次……一下……两下……”小女孩显然不识数,迷迷糊糊的不知到哪了。
血手大夫哭笑不得,这是那家的小屁孩?定睛一看,那小女孩真是昨夜那女孩,只是收拾得干干净净,衣着考究,穿着印花泡泡袖连衣裙,分外讨人欢喜。那少年也是一件干爽白衬衣扎在黑西裤里,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
可这一切落入血手大夫眼中简直是奇葩之极。他活着那年代,多是盘领长袍。便觉得这两孩子穿着好生滑稽可笑。至于少年的眼镜他倒是见过,有一位老将军在审视作战地图时偶然拿出来炫耀一下,据说是皇上御赐之物,是西洋舶来品。
到底是富贵人家,小小年纪就用得起御赐之物。
血手大夫心里升起了淡淡忧伤,穷是一种慢性病。对于饱尝穷滋味的他而言,想像一下美好生活都觉酸爽。
他恹恹地挥手。
“你们先出去,我等一下来。”
“哦。”
那少年便拉着小女孩慢慢往外走,那小女孩犹自回头,伸手拿鞭子作击打状。
待门关闭,血手大夫跳下床,左右张望一会。
“这地方全是怪人怪物……额,脑阔疼……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打定主意,收拾细软,准备开溜。
“收拾什么好呢?”他环顾四周,全是奇珍异宝。他拉开抽屉,里面有各种从没见过的东西。他捡起一堆蓝色小盒子,虽然不知有什么用,一看高端大气上档次。肯定是稀世之宝。他也不认识上面写的字——杜蕾斯。
他收拾好东西,推开窗子,一个美好的世界扑面而来。外面一片阳光灿烂,窗外花香弥漫,正对窗口是一片苍翠荷塘,莲藕的叶子亭亭如盖,莲花开得煞是好看。
荷塘外,是一大片错落有致的花圃子。各式各样的花争奇斗艳地交织绽放在一起。料想这主人有花痴倾向。
就在他刚要跃窗而出时,他看到墙角有一个破烂毫不起眼的布袋子。
倏然是乾坤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