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见他惊疑不定,风雪之中的身影极为单薄,便从地上拿起了一刀一剑,递给野人道:“娃娃,我是山脚的拾荒者,这是适才捡的一把飞剑和一方大刀,你拿去换了钱用,回君子国去吧,这里不是常人能呆的地方。”
野人回神过来,不解道:“老人家,无功不受禄,小子不敢要你的东西,但是这……”他指着那些即将被大雪覆盖掉的残肢断臂,还有许多隐隐可见的尸体。
老人了然,叹息道:“这些人呀,都是从各国各派赶来修仙问道的修士,他们的心愿是拜入天机宗,但死在这里,却便宜了我这拾荒人,哎……”
野人听闻终于明悟“拾荒人”的由来,但又不明所以道:“他们既是来拜师修道,又怎会死在这里?即使拜师不成,各自回家就是了。”
老人沧桑地说道:“娃娃,你君子国的人谦逊有礼,乃一宫一院庇佑之国,人心归顺,你年纪又小,自然不知外界险恶——这些个修士啊,都想拜入天机宗,但天机宗每一百年才收一次徒,每次收徒的名额只有十二个。娃娃你想,修士们翘首以盼,终于等来这百年的机会,但名额有限,他们便能怎样?”
野人恍然大悟,答道:“由是他们便厮杀起来,人越少,机会便越大。”
老人笑道:“就是这个道理了。”
野人顿首:“谢老人家指教,小子这便告辞。”
老人缓缓道:“不必客气,在此风雪之中,我已许久不曾和人交谈了……”
野人心中好奇起来,想到老人所讲君子国的‘一宫一院’,心中推敲,所谓一宫,当是雨师宫无疑,但所谓一院,却不知是不是栾将军所讲的“太学院”,亦或者是酒鬼所讲“一宗二教三宫六院”中的一院。
迷惑之间,想起他的便宜大哥栾将军,只得叹息一声,为其祈祷求福了,他暗暗打定主意,以后断不能随意和人结拜,因为既称兄道弟,则必肝胆相照——书生说的道理,野人恐怕践行不来。
野人辞别拾荒者,破风而去,沿着雪山山脉越飞越高,他对这天机宗感兴趣得很,不晓得是不是酒鬼所讲的那个宗,然酒鬼交待西边的大雪山却是在天机宗无疑,对或不对,一探便知。
顷刻之际,野人鼓足力量,或如鲲鹏振翅,或如鬼魅飘忽,越飞越远,便见得雪山山脉的尽头,有诸多耸立挺拔、如剑一般笔直的大山乍现眼前。
这些个大山高出连绵不绝的山脉不知几万里,仿佛天柱,比他在大荒中见过的天柜山还要险峻磅礴。其细细一数,共计一十四座,且相隔甚远,饶是他运道极飞,怕也要费点力气。
不过他这人混账得很,见了越是高耸的大山,便越是想要挑战一番,于是长啸一声,朝着正对面的一根“天柱子”腾空而去——
“贼人,还说没有同伙,这回藏不住了吧,滚下来罢!”
却现风雪中飞出十二道身影,直追野人而去。
野人不明所以,闻得下方有人声呵斥,且是朝他追来,他一时间赌虫上脑,哈哈大笑道:“来来来,我们赌一把,看谁先到山巅。”
下方之人见他陡然加速,如流星般迅捷,当即又是一阵叱咤,“创创创”的一阵声响,长剑出鞘,御剑而行,对着野人穷追不舍。
可他们哪里能追的上这个大荒里走出来的野人,那可是“野人”呀……
“哦吼……雪山啊,你全是雪,大海啊,你全是水。”野人嚎叫不断,将下方追赶之人丢得远远的。
却说山顶戒备之人听闻一阵“哦吼”乱嚎之声,才要警觉,便陡现一道身影降落山巅,二话不说,拔剑便杀。
野人顿感后方剑气逼来,心中骇然,顺势前倾,翻转尔后一指点去,正是道人所传的“道光秘境通彼岸”。
持剑之人见得如此迅捷的反击,暗道遇着狠茬子了,不敢大意,欲变剑招应敌,却为时已晚,只觉得一股凶猛的剑力震开长剑,那剑力霸道无匹,顺着长剑直奔手臂,一分二,二分为三,霎时间钻入其丹田识海之中,搅动命泉苦海,苦海咆哮,想留住那剑力,却力有不逮,眼睁睁地看着那剑力遁入彼岸洞天之中……
“哇!”
一口鲜血喷出,一个白衣少年跪倒在地,指着野人道:“你……好贼人……你……”吞吐之间晕厥倒地。
野人虽克敌制胜,但心中很是迷糊,暗想自己不过是想登山玩玩,不过是想比比脚力而已,怎地如打架厮杀一般。
便在他沉思之时,那追他的十二个身影赶来,见到山巅同袍晕厥,哪里还能镇定,为首一人大喝一声:“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