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律师看了眼裴寂:“父亲之前不是说,新朝了,太上皇时您和外廷建立的联系必须要断掉。所以,就算长乐王之前有找您,我看,您也未必会出手吧。”
裴寂摇了摇头:“我是不想出手,可这事我要提前知道,就不能不出手去阻止他,他这样是真正给太上皇添乱啊。”
裴律师问到:“那这和太上皇什么关系?”
裴寂长叹:“长乐王为何现在生出事端来?他这是要告示当今陛下,他不服当今陛下啊。”
裴律师还是不解。
“长乐王镇守凉州多年,之前十几年为何没有生出事端?他长乐王服的是谁?那不明摆着是他服的太上皇嘛!他李幼良挟凉州数万军民而骄,明里举着为太上皇抱不平棋子而来,实际上却是因为对朝廷进行的削减王爵封赏政策的不满。”,裴寂压低了声音:“他这是小看了当今陛下啊,想想陛下是怎样即位的,对于长乐王这样的行为,陛下处理起来又怎会手软。”
裴律师想到李世民玄武门杀兄弑弟,逼宫即位,又想到李世民那不怒自威的脸,不由地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师儿,在朝中,谁在太上皇跟前的香火情最旺?还不就是我们裴家。对于朝局,连在内朝经营多年的我都只能慢慢筹谋,拖着陛下手中的刀子,让它迟点落下。可长乐王这么一闹,让我这样整日在太上皇跟前烧香的人,还怎么好在当今陛下面前进言?陛下、房谋杜断、长孙无忌那些人,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李幼良啊李幼良,你这样冒失,死不足惜,只是你这样的行为,是误了我裴寂又害了太上皇啊。”
裴律师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寂站了起来,走向屋中神龛:“列祖列宗,保佑我河东裴家子孙安好。”
裴律师在一旁连忙帮忙点了香递过去。
“师儿,这朝中接下来的局势,只会更乱”,裴寂把香插在香炉上,又躬身行了几个礼,才侧身道:还有,你去右威卫找下虎儿,让他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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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泽正坐在假山前发呆。
一颗小石头飞了过来,砸在他的身上,杜泽没有抬头,只开口说道:“荷儿,我知道是你。”
“嘻”,一声嬉笑,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孩从假山后探出头来:“堂兄,你怎么知道是我。”
杜泽没好气地说:“整个街坊上下,谁不知道数杜尚书家二郎你最调皮捣蛋。”
“额”,杜荷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跑到杜泽旁边坐下问到:“堂兄,你在想什么呢?”
杜泽没精打采:“我今天遇见我的师兄了,他现在已经得到陛下的青睐,距离平步青云的日子不远了。”
杜荷却是转了转眼珠子,马上追问:“你师兄是攀谁的枝,又是烧谁的香,就能够直达圣听,得到青睐?”
杜泽给了杜荷后脑一个巴掌:“可以啊,难怪大家都说你是最像叔父的人。”
杜荷满不在乎:“我父亲当年烧的就是秦王的香。我要是你,就去烧太子的香。”
杜泽随口道:“可太子还小。”
杜荷语露不屑:“小孩才更好骗啊。好了,我玩去了”。
杜泽一下子楞住了,他直勾勾地盯着杜荷的背影,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