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二年。
长安城北,西内苑。
深夜,风大雨大。
两个提着灯笼穿着防雨蓑衣的巡营正在城墙下巡逻。
“冯爷,这天冷的真邪乎啊,您说,这时要能吃碗热面条该多舒服啊。”
“你小子还想吃面,这样的天气,还敢在这西内苑里走动的,就两种人,一种就是咱们,得罪了上头被发配到这里巡园的;还有一种啊,不、是、人…”说着,他突然感觉到点什么,转身提着灯笼往旁边照去。
前面那人走了几步,不见同伴跟上,便也转过身来,开口问到:“冯爷,您别吓我,您都看到什么了?”
那冯爷没有回答,反而慢慢伸手按在腰上,又慢慢抽出别在腰上的刀来,在冷风中,他咬了咬牙,把拎着灯笼的手往前面黑暗处尽量递出去,希望着能多照亮点范围,又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两步,轻喝到:“出来!”。
风雨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站了出来。
“呛”的一声。
冯爷抬起举着灯笼的手,正想看一下那黑影的脸,却被对方伸出的剑一下敲在灯笼提手上,无法再往上抬起分毫。
这时,灯笼的余光,照在对方肩膀上,现出一条雕龙的肩饰。
“啊,玄武门禁卫”,冯爷吓得手一哆嗦,灯笼就掉了下来。
此刻冯爷的瞳孔急剧紧缩,这城墙下正是原来镇守玄武门的左武卫李将军和他手下数十名玄武门禁卫,在前几日被处斩的地方,虽在大雨之下,灯笼余光还是可以照见地上的斑斑血迹。
随着灯笼掉到地上,灯笼的光也一下子照亮了周围几丈的范围,冯爷的面前,长安城的城墙前,赫然站着十几个玄武门禁卫打扮的男子,其中领头的是一身白色披风配着白色盔甲的强壮男子。雨下得很大,可他们人人却都没穿蓑衣。
“冯爷,怎么了?”,那名巡营小兵也走了过来,却被吓得后退的冯爷撞了个满怀,他手上的灯笼也掉在地上熄灭了。
这时,那名白披风白盔甲的强壮男子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对他们做了个“嘘”的动作。
冯爷连忙伸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又伸出另一只手捂住同伴的嘴。
那白披风白盔甲的男子,转过身走向城墙,不知道他怎么动作,竟然脚踩着城墙就往城墙上头走去,如履平地。
他白色的披风在雨的冲刷下,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显得异常苍白。
其他的十几个人也纷纷做出一样的动作。
苍白的人影,漆黑的雨夜,苍白如死亡的着装,漆黑如死亡的双眸。
苍白与漆黑,岂非都是最接近死亡的恐怖颜色。
得亏提前捂住了嘴,不然冯爷和他的同伴只怕早已吓得大叫出来,就算是这样,两人还是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在城墙上行走的这十几个人行动迅速,几息之间,就已经爬上一半。
冯爷这会才有了勇气,偷着往上瞄去,这才看清楚了,原来这些人是抓着从城墙上垂下来的绳索爬了上去。
他长出了口气,心里暗暗庆幸:是活人就好,是活人就好。
只是玄武门禁卫大晚上的从城墙上面下来干嘛?
正惊讶间,地上灯笼的烛火在风中猛地变亮了一下,原来整个灯笼都烧了起来,冯爷看到,城墙上似乎插着支箭,那名白披风白盔甲的人刚好经过,只见他伸出一只手一下拔掉那只箭,这时整个灯笼的火刚好熄灭了,城墙上下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爬上城墙的穿白盔甲的男子,用手摩挲着那支箭,嘴里楠喃说了句:“竟然只用两支穿云箭借力,就攀上了城墙…看来,他闯进来了…”
说完,他看了眼太极殿方向,便匆匆往那边赶去。
后面的十余人,全副武装,紧跟其后,虽在大风大雨中,这十余人却步调一致,呼吸均匀,毫不慌乱,显然训练配合有素。
~
太极殿,皇帝的寝宫。
在睡梦里的皇帝突然醒来了。
他坐了起来,耳里却传来窗外猛烈的风雨声。
皇帝突然转过头看了过去,寝宫里赫然站着一个笔挺的身影。
虽然看不清那人面容,皇帝却神色不变,淡淡地开口了:“你来了”。
“我来了”。那人答到。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殿里只有几盏烛火直直亮着。
那人负手站在殿下,遥望着大殿上雄伟的屋脊,寒风中隐隐有脚步声传来,黑暗的天地间充满着一种雄壮而庄严的神秘。
他已感觉到有人走过来,但他并没有转头去瞧,在这天下人眼里感觉最神秘的皇帝寝宫里,他似乎正在神游物外。
来人走到他身外十步处就停了下来。
“你来了”,那人轻轻开口,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
“我来了”,来人回答道。
那人又开口说到:“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唐三代后,女主武王”那句谶语就是我李淳风说的”,来人毫不掩饰。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这八个字,八百多人丧了命?”那人情绪终于有了点波动。
“人,是我下令杀的”。皇帝突然开口说话了。
那人猛地转头看向皇帝。
李淳风一阵紧张。
“啾”~
一支响箭从外射向那人。
那人却看似随意一伸手,就抓住了那只箭。
空手接箭!?
射箭之人也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正是那名身穿白色盔甲的强壮男子。
“好箭法”。那人面对追捕,却丝毫不慌张,反而开口称赞了句。
“好手法”,身穿白盔甲的男子也回应了句,“只是我从城墙上拔下来时,发现这支穿云箭的箭头已经崩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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