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生死大义,什么金光阁阁主,什么天下苍生,姜承唯一在意的只有姜熠,他回到这副身体里完完全全就是为了姜熠,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他永不分离。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从前那个十六岁的姜承那样可以默默的喜欢,可以看着姜熠从自己身边离开。
可是昨晚的所见如同向他泼了一桶冰水,他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从头到尾都只是我自作多情罢了。兄长对我只是尽到了他对父亲和师父的承诺,终究是我一厢情愿了。这样也好,彻底断了念想也好。”可是仅仅是这样一想,那种剜心之痛让姜承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沈念之却浑然不知的接着说道:“我听霁泽君在打听东海的事,想必你们是要去的吧!能让我同去吗?上次平山我没有出什么力,这次多少让我再尽些力。”
“嗯,兄长不会拒绝的。”姜承心道:“兄长大约正乐意与沈家拉近距离吧!”
“对了,姜承,家姐好像很钟意你大哥呢!”
沈念之突然提到这个,姜承的脸色明显一沉,他转过头去,不想让沈念之看到自己的表情,含含糊糊的答了一声:“嗯。”
“家姐虽非绝色,但也算吴地数一数二的美人,不过霁泽君名声这么大,你说你哥能看上我姐吗?”
姜承实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可是沈念之似乎一副不问出点什么就不甘心的样子,姜承只好说了句:“兄长想必对令姐颇有好感。”
沈念之一听,似乎很满意这答话,哼着小曲继续划船去了,只留下姜承一脸落寞。
回到沈宅,姜承本想避开姜熠,却不想正看到姜熠迎面走来,只得走上前去说了句:“兄长。”
“与念之去游湖了?”
“嗯。”
“明日便启程去往东海与乘风汇合。”
“知道了。”姜承刚想走开,忽然又想起沈念之的提议,便道:“兄长,念之也想一起出海,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唔……待我与家主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这里的家主指的是沈思婕,姜承垂下头,答了句:“嗯。”就先回了住处。
其实站在姜熠的角度,他只是觉得此去恐怕艰险,多一份助力也好。沈念之虽然年轻,但修为和法术都算可圈可点,虽然是个小少爷却也不会任性妄为。沈思婕对于弟弟可以跟着霁泽君历练当然是赞同的,甚至可以说是羡慕。
于是,翌日午后,姜熠、姜承和沈念之一行三人便出发前往东海的渔村等虞惊雷前来汇合。
此时的东海天黑风高、雷鸣闪电、浊浪排空,一片异世景象。这个反常的情形差不多已持续了月余。海边的渔村因为之前的海溢被淹没的痕迹还清晰可辨,姜熠不想去叨扰本地的仙门,便打算在海边宿营一晚,顺便看看传闻中的奇异光芒。可是海上能见度很低,只能隐约看到远处有微弱的银色光芒在闪烁。
虞惊雷当天傍晚时分才到,看到海上情景,摸了摸惊云剑叹到:“这神器现世,终究是不一样啊!”
沈念之笑道:“虚云君这是心生畏惧了?还是心生嫉妒了?”
虞惊雷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你小子也敢揶揄我!”沈念之笑着跑开了。姜承看着他们打闹,轻叹了一声:“我和兄长竟然已无话可说。”
自那一夜以来,姜熠和姜承两人表面都与往日无异。可是两人都刻意的尽量减少跟对方独处的时间,两人之间除非必要几乎已经不说话了。虞惊雷自然是发现了,他也知道姜承的反常必定与姜熠有关,只是,他又该站在何种角度去劝解呢?
站在海边的姜熠远远的看着他们,只有无边的沉默。
是夜,姜承主动提出守夜,“你们明日要御剑带我出海,你们好好休息,我来守夜。”
姜承静静的坐在篝火旁,听着海浪翻滚的声音,出神的望着远方。姜熠正想起来让他去睡一会儿,就发现虞惊雷已起身走到了姜承身边。
“虚云兄,不用来换我,我不累。”
“送你。”虞惊雷递给了姜承一把匕首,匕身呈三角形,双面刃,十分锋利,手柄一面饰云雷纹,一面饰兽面纹,很是精美。
“这……就是虚云兄要回去准备的东西?”姜承抬头看向虞惊雷。
虞惊雷笑着点了点头,姜承回报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那边的姜熠默默的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四人翌日清晨便出发了。
虽说是清晨,天空仍是昏暗无比,乌云就像青色的火焰般在天空上燃烧着,只有银白色的闪电不断的试图撕裂天空。
沈念之御剑带着姜承,虞惊雷开道,姜熠殿后。四个人里属虞惊雷水性最差,他看着海里的滔天巨浪,暗暗搓了搓手心。
御剑到空中,三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避开闪电,沈念之额头都渗出了汗珠,他心里一边让自己镇定点,一边想着可不能给沈家丢脸。
惊天动地的雷鸣震的人十分难受,突然一道锯齿状的闪电劈了下来,沈念之猝不及防,整个人倒向了一边,姜承直接被甩了出去,姜熠以闪电之势接住了姜承,虞惊雷也迅速拉起了沈念之。姜熠说:“还是我带着姜承吧。”
姜承以前从未觉得抓紧姜熠的衣衫竟是件如此尴尬的事,他的脸滚烫了起来,抓住姜熠衣衫的手都渗出了汗。姜熠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他的心里一阵慌乱,他不停的对自己说:“不要胡思乱想,先顾好眼前的事。”
好不容易过了雷电区域,才勉强看到海岛的位置。海岛四周被浓雾包裹,只能看到大致轮廓。岛屿竟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很多,距离岸边也相当的远。
他们御剑靠近岛屿,发现岛屿四周全是回流形成的漩涡,洋流遄急,如果不是御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法子能靠近海岛。四人也想象不出浓雾里面的海岛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只盼不要是刀山火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