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倒是镇定,说话间仍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甚至还趁机打量了一下二人。
从这女子临阵不乱的表情,以及这两句主动的问话,很轻易就能判断出对方十有八九是谈判的好手。
晁泽没有答话,而是反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商行?车上装的是哪种货物?要去何处贩卖?”
一连三个问题,让这女子皱紧了眉头,不过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由不得她不说,略一犹豫,言简意赅的答道:“奴家从定州而来,想要去往东京汴梁以及沿路的州府贩卖些绸缎。”
南有江宁,北有定州。
这两处都是久负盛名的丝织品产地,江宁的丝绸多销往南方各地,而定州的缂丝则深受北方达官贵族甚至皇室的喜爱,民间一直有“一寸缂丝一寸金”的说法。
晁泽闻言,便命人检查车上所携带的货物,除了几车金银宝物,剩下的全部都是精美的丝绸,其中甚至有几车成衣。
张氏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心里却已经满是苦涩。
往年自家所产的缂丝大多销往北地辽国,今年却听说辽国出现了内乱,年前谈好的好几桩大订单都黄了。
眼看着大半年的时间过去,本地的桑户一直催收丝钱,无奈之下,只好亲身带着这二十几车丝绸前往东京,试试能不能打开销路。
上路之前,她也曾听闻山东、河北一带并不太平,强人到处出没,一路上都在小心行事。
到了这梁山脚下,更是白天休息,晚上行路,生怕遇上强人。
没想到,如此小心翼翼,还是被梁山泊的贼寇发现了。
其实但凡大宗货物,一般商队都不敢走险路,哪怕是绕些远,也总比被强人劫去,血本无归要强。
只不过她也是有苦难言,若是年底之前没有给桑户结清今年丝钱,明年恐怕就会断了生丝。
到时候就算这匹货卖出去,自家的商行也面临无丝可织的窘境。
方才强人出来那一刻,她已经心生绝望,身边的小丫鬟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不过当这个年轻的书生说要和她谈一笔生意时,张氏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立刻从中嗅出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寻常的强人劫道,哪能如此麻烦,能放你一条生路就烧高香了。
只是不清楚对方如此大费周折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姐,这些人不会是想劫我们去做压寨夫人罢?”身边的小丫鬟见气氛如此紧张,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话引来小喽啰们一阵哄笑。
晁泽也忍不住笑着看了那小丫鬟一眼,戏谑道:“我不喜欢小萝莉,更不喜欢豆芽菜一般身材。”说完,有意无意的瞥了旁边那丰满的女子一眼。
那女子见状脸色一红,对小丫鬟斥道:“胡说什么?”
“现在可以谈生意了,”晁泽脸色突然冷了下来,“两条路给你们,第一,所有东西留下,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这叫花钱买命。”
话音刚落,商队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强人只为求财,并不想害命,一个个都把目光看向张氏,希望她能答应下来。
张氏闻言便咬紧了嘴唇,问道:“第二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