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阮思笑道,“他看着顽皮,其实很疼金铃儿。”
每次他一看到金铃儿就笑,笑得好像刚捡了十两银子一样。
阮思觉得,谁要是能每天都捡十两银子,那一定每天都觉得惊喜得很。
“那银瓶儿呢,她定下婆家了吗?”
“还没,不过……”
这回应该快了吧。
洪绫笑道:“再不赶紧把银瓶儿嫁出去,豆子都快急坏了吧?”
两人说说笑笑,外面的伙计敲了敲门,隔着门板问道:“老板,要不要准备开饭了?”
“等等!”
洪绫从榻上跳起来,拉着阮思道:“我今晚一定要给你露一手!”
“什么?”
“我要给你做几道我的拿手菜!”
洪绫眉飞色舞地看着阮思。
阮思愣道:“我们阿绫还会做饭?”
“以前不会,”她飞快地说道,“不说了,我先去厨房杀鸡,你们吃点果子垫垫肚子。”
说着,她推开门一溜烟地跑了。
封绍宇和其他人开始拉着晏瀛洲他们喝酒聊天。
窦一鸣几次想喝酒,都被金铃儿用筷子抽了手背,委屈巴巴地缩回手。
银瓶儿抱着囡囡坐在旁边吃果子。
阮思见他们其乐融融,心中也觉得安慰,问了厨房的位置,跑过去找洪绫了。
洪绫把脑后那根粗粗的麻花辫高高挽了起来。
她扎了一条半旧的围裙,挽着袖子跟着厨娘和伙计忙活。
“哎呀,这里乱得很,乔乔你别进来。”
她提着刚宰好的鸡,回头冲阮思笑笑,又指挥小伙计说:“倒壶热水来,帮我一起褪鸡毛。”
厨房里虽然乱糟糟的,但炤台锅碗都很干净。
洪绫站在一堆锅碗瓢盆中间,又神气又自然,好似她一直都做惯了活计。
阮思忍不住想起三年前的洪绫。
初见她时,她摇摇晃晃地从围墙上摔下来,把卫长声砸了个狗吃屎。
后来,她蹦蹦跳跳地拉着阮思往外跑,嘴里嚷嚷着,乔乔,我们去吃臭豆腐吧。
她就像一轮明媚的小太阳,温暖明亮但绝不刺眼。
那个时候,她依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
哪怕她拿那双手去拉弓射箭,下河摸鱼,她仍然和厨房这种地方格格不入。
但现在,洪绫熟练地杀鸡剖鱼,手中的菜刀挥洒自如,身边的萝卜白菜堆成小山。
红的绿的,鲜艳欲滴。
洪绫站在那些蔬菜堆中间,没有什么颜色比她更鲜活。
她咯咯笑着,一面和厨娘聊集市菜价,一面自信从容地切菜切肉。
厨房里烟火缭绕,阮思的眼眶微微泛红。
“乔乔,”她放下菜刀,笑着跑过来推阮思说,“出去吧,要烧火做饭了。”
“阿绫……”
“咦?”洪绫轻轻吹了吹她的眼睛道,“你看,熏到眼睛了吧?”
阮思勉强笑着点点头,问道:“阿绫,你就不怕被熏到吗?”
“习惯了。”
这三年,她的眼眶红了好几次,每次她都说是被烟火熏的。
都怪裴之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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