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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北平王罗义(2/2)

    秦福回到太宰府,听说老爷午觉睡醒,找他半天了,赶紧奔后院书房。到那儿上掀帘:“您爷,您睡醒啦?”“福儿,你哪儿去了?”“我瞧打把式卖艺的去了。”“嗐!什么武术你不懂,一个江湖卖艺的有什么可瞧的?”“老爷,您可别这么说。”跟着就讲了讲罗艺的五钩一槍一法如何奇妙,“老爷,为了让您亲眼看看,我让他明天未时还到府前来练。”“好吧,我一定去看看。”

    一夜无书,次日早饭过后,秦福命家人把府前洒扫干净,摆上一张长方桌子,把大师倚,桌上放好茶具。过路人一瞧都挺纳闷,细打听原来是太宰爷要看昨天那个练槍的卖艺。一传十,十传百,午时未过,这儿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风雨不透啦!到了未时,罗艺扛着刀一槍一把子到了,刚下大道.不觉一愣:嗯?怎么围这么些人,是不是有人抢了我的行呀?欠起脚往圈里看,场子空着呢!“诸位借光!诸位借光!我来了!”众人见卖艺人来了,闪开条巷口。罗艺来到场中,放下刀槍把子说:“谢谢诸位,今天可真是捧我!”有一位搭碴儿:“小伙子,我们瞧着好,还想瞧呀!听说今天太宰爷还要来赏光呢,你这一槍一就是好!”其实他是个大外行,也说不上这槍怎么个好法。

    这时秦福过来了,说:“兄弟,你等等再练,我去请太宰爷去。”罗艺说:“谢谢秦大哥!”不多时,秦福把秦旭了出来。许多人没见过太宰,也借此机会看看,见从府门走出的这位老爷平顶身高九尺,胸前宽,背膀厚,悍壮魁悟。头戴六棱紫缎子员外巾,顶门绣着一个金花花的大福字,鹅黄色缎条缠头。身穿一件紫缎子便衫,上绣金花朵朵大红中衣,高黝白袜。福字履没有后跟,就为趿拉着方便。面如紫云,鼻直口阔,满部灿白髯,看年纪已近花甲。

    左右有两个童儿搀扶着,来到桌后落坐,说:“福儿,把卖艺人唤来。”秦福喊:“卖艺的,过来!给我家太宰爷叩头。”罗艺答应一声,上前跪倒叩头,“太宰爷在上,卖艺人给您行礼!”秦旭上下一打量罗艺,见这小伙子二十来岁,也是紫脸膛,鼻直口方,很有个武夫的气派。脸上微露笑容说道:“卖艺人平身,听我家管家说你这一槍一有些来历,你别的不用练,我要看看你的槍法。”

    罗艺站起身来,说:“谨遵太宰爷命。”他回到场子里,向周围作了个罗圈揖:“诸位,太宰爷有命,我今天就练这条槍,别的不练了,请注目观看。”他浑身紧缠利落,袖面高挽,提槍在手,面向太宰,头一手仍然是梅花七蕊,一抖这一槍一头,吐噜噜噜!……秦旭一瞧,啊!心说这一手绝妙之极,我生平未曾见过。

    跟着罗艺又使出了寸手槍,懒龙翻身……秦旭不禁失声叫好:“好!哎呀!哈哈哈!”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太宰时脸色,听太宰叫好,也跟着喊:“好啊,真不赖啊!”简短说吧,罗艺把所有五钩槍的招数练了个尽美尽善。他想,我这浑身绝技,今天当着太宰不卖,更待何时!练完了,把槍往地上一扔,过来磕头:‘太宰爷,小人献丑了。”

    秦旭说:“卖艺人,你这一槍一法不错。来人哪!”家人过来:“伺候老爷。”“让门房平十两散碎银子,给他带带路。童儿,搀扶了。”两个童儿搀着秦旭回府,家人把一笸箩散碎银子拿了来,说道:“卖艺的,太幸爷赏你十两银子,我给你撒个满天星吧!”说罢把笸箩往场中一扬,银星点点,飘落地面。人伙齐声说:“太宰爷赏银子了,!咱们也得捧捧呀!”霎时间,铜的银的,劈里啪啦,扔了一地。罗艺连声说道:“谢谢诸位!谢谢诸位!”心里那份高兴劲儿就甭提了。他想我罗艺离家六、七年,要都象今天这样赚钱,不早就能回转故里。夫妻团圆了吗?没想到这金陵城待我不错呀!他这儿正寻思着,就听有人喊上了:“我说,我说,练把式的,我无心中把被窝扔进去了,你给我拣出来吧!”罗艺瞧了一瞧,哪儿有被窝呀?那位说:“今天我有点急用,把被窝当了二两银子,刚才一高兴往里扔银子,我把当票也裹进去了!”大伙听这个乐,有人喊:“人家连被窝都扔进去了,咱们还得赏钱呀!”跟着又扔了一阵钱。罗艺找到当票还给那人,对大伙连连称谢。

    正在这丁夫,就听东南犄角外头有人喊:“借光!”这里有人搭言:“爷您来了?”人群让开一条巷口。

    罗艺注目往东南一看,走进来这位也就七尺来高,头戴卷檐笠,身穿灰布裤褂,上身罩青布号坎儿,走着白边,前胸贴的月光里写着“地方”两个字。腰里系着根骆驼毛绳,上头拴着个砂洒壶。黑黪黪一张脸,嘬脑门,窄腮帮,尖下颏,叭儿狗鼻子,两道细眉,一双绿豆眼斜睖着,夜壶嘴撇着,嘴边多少有点狗尾胡子,俩耳朵一个扇风一个不扇风。走路迤逦歪斜,脚底下拌蒜。罗艺一瞧,八成是个醉鬼还是个地方大老爷!通呢!常言道,酒是高粱水,醉人先醉腿,满嘴说胡话,类如活见鬼。这个醉鬼说道:“我说练把式的,我、我问问你,在这儿搁场子,你是拜山神?拜土地了?你也不访访三爷我是怎么回事。告诉你说,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他两眼往地下踅摸,见有一块二钱来重的银子,弯腰捡了起来,搁手上抓了掂:“得啦!今天三爷吃个喜吧?”说着把这块银子揣到怀里了。

    罗艺一瞧这个气:“哎,你这叫怎么回事?我出了身汗,大伙赏我的钱,你凭什么装腰里去呀!”“谁许可你在这儿摆场子啦?我装块叫便宜你。”“别废话,把钱给我搁出来,你掏不掏?”“我不掏又怎么样呢?”“你不掏投打你!”“嘿,哈哈!练把式的,你敢打我,我先给你一下子!’他抡起右胳膊就奔罗艺打来一拳。罗艺用左手拨一开这支胳膊,右手冲着他的胸口,,啪!给了一掌,就见这小子腾腾腾往后排了好几步,呱唧,捧了个仰面朝天。跟着噗!由嘴里吐了口血,大伙仔细一瞧,呦!死啦!有人冲罗艺说:“练把式的,这漏子可一捅一下啦!”跟着人群里一通乱喊:“了不得啦!练把式的打死人啦!”

    罗艺瞧着这死一尸一两眼发直,心里说:嗐!我怎么气之下使了个问心掌,把他打死了呢!好不容易在全陵城挣了大堆的钱,这一下全完了,连命都得搭上呀!正这儿发愣,东面来了四个地方,冲着躺着这位喊:“头儿!老爷!怎么不言语呀?”一瞧真是死了。“我说这是谁打死的?”罗艺上前-抱拳:“哎呀,四位老爷,不瞒您说,这事怨我,可也不怨我!”“你这话象话吗?”“是这么回事。”罗艺把方才的事情经过叙述一遍,问道:“事已至此,该当怎么办呢?”有个地方说:“这是我们头儿,他素常是有个敲诈勒索的一毛一病,论说这事!也是他不对。可是你别给他打死呀,这事人命关天,没什么说的,你得跟我们走一趟,有什么话到大堂上说去吧!”“那好吧!”

    罗艺把地上的银钱敛起,装在口袋里,捆好刀一槍一架子扛在肩土,说道:“几位老爷,既是我打死了人,带我去打官司有这么句话:光棍的脖子,拴马的桩子,拿条链您给我锁上得啦!”这几个地方一听,说:“得啦,你既是个说理的人,也甭给你戴链啦!”留下一个地方着着死尸,那三个带着罗艺往东走下去了。

    返回头来再说秦旭秦东明,他回到府中,到书房里落了坐。秦福过来问道“老爷,您看这练把式的一槍一法怎么样?”秦旭说:“好哇!福儿,你是不懂呀,这种功夫搁到江湖上卖艺是太可惜了。有他这条一槍一,再配上匹好马,在两军阵前是一员上将。可惜呀,可惜!”“老爷,现在北边隋朝开了国,打算兵伐金陵,灭掉咱们陈朝,朝中正在用人之时,您何不把他收留了呢?”“哈哈!你这话说的对,快把他叫进来,我问问他”

    秦福领命出了府门,往人群里走,喊:“诸位借光!我说练把式的,……哟!这儿怎么搁着个死尸呀?这卖艺的哪儿去了?”旁边看死尸的地方过来说:“哎呀,管家大人,这儿出事收!”跟着把适才出事经过如此这般一说。

    秦福又问:“嗐,带着人往哪边去了?,,“往东去了。”秦福撒腿就追,到了鼓楼十字街快追上了,老远就喊:“站住!站住!”三个地方和罗艺停住脚步,回头一看秦府管家来了。罗艺心说,又遇见我这福神啦!秦福问道:“你们几位要把他带走?“管家大人,他打死人了,您听说了吧?”“我听说了,他打死人不对,可是事出有因,谁让你们头儿敲诈勒索呢!这人你们还真带不了走!”“噢,这话怎么说呢了!”“刚才太宰爷看他练槍来着。”这我们也听说了。”“太宰回到书房想这茬儿,觉着这练把式的眼熟,想来想去,嘿!想起来了,他跟我家老爷是亲威,再说你们那头儿还有气儿呢,我摸一着还挺热乎,咱们回去瞧瞧去!”说罢带着这四个人回到了死尸旁边。

    秦福说:“这人象是没死,来来,给扶起来!”地方们让他给支使晕了,赶紧一个搀左边,一个搀右边,给死尸搀起来了。秦福对另一个说:“你顶一住后腰,你们仁带他遛遛,也许就能遇遛过来。”仨地方洛着死尸一通遛,呲里嚓啦,呲里嚓啦,死尸踝子骨都拉拉地上啦!众人看着,也不好乐。

    秦福又说:“你们慢慢遛着,我带这练把式的见太宰爷去,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说完带着罗艺走了。秦福用的是什么心思呢?过去打官司有这么句话:死尸不离寸地。离开了作案的地方,人才倒毙,就是说作案时他还没死,这可以减怪犯人的罪名。这三位把死尸遛出老远去,有一位说了:“诸位,咱们放下吧,别遛啦!”这才把死尸放下,等候消息。

    再说秦福把罗艺带到太宰府外院门房,罗艺说:“恩公,您可得打主意救我呀!”说着眼泪下来了。秦福说:“哎呀,别着急,另着急,你先坐下。你别给他打死呀!这打死人不好弄啊!”“嗐,现在我已经后悔不及,这个地方太气人,没想到打了一掌,他就没命了。”“哎,我说兄弟,待会儿见了太宰爷,先别提这回事。太宰爷憋着收你作一名将官呢!那事妥了,再说这个。太宰给一句活,你还能给那个地方抵偿吗?你把眼泪擦干,得装出高兴的样子,不能让老爷看出破绽来。听明白了没有?”“是了,我听您的。”

    秦福领着罗艺来到后院书房。见秦旭在上边坐着,罗艺赶紧磕头:“太宰爷在上,卖艺人一大礼参拜!”秦旭哈哈一笑:“小伙子你起来,来呀,给他设座看茶。”家人搬过座位,斟上了茶。罗艺说:“太宰爷,在您的驾前,我可不敢坐”“我让称坐,你就坐吧!”“谢谢太宰爷。”罗艺坐下了。秦旭问道你是什么地方人哪?”“跟太宰爷回话,我老家右卫州府姜家屯。”“你叫什么名字?”“我姓罗,名唤罗艺。”“你家都有什么人哪?”

    这么一问,罗艺可就转开脑子了:我从隋朝的地面来到了陈朝的地面,如果说家里有人,太宰爷一多心,把我当细作拿下,加上这桩人命案,我就难活了。想到这儿,就说:“我家已然没人了。当初我爹也是个卖艺的苦人,我八岁上就跟着我爹走江湖,现在二十五了。四处飘流,只是孤身一人。”“看将起来,你也是个苦孩子呀!我看你练的是马上槍,不过步下使也可以,你这一槍法是跟谁学的?”“太宰爷不瞒您说,在我家隔壁住的姜员外,他是蜀国名将姜维姜伯约的后代。他每天在后花园教他两个儿子练一槍一。我爹一妈一死的早,为了找个饭辙就在池家后花园门上挖了个窟窿,愉学姜家抢法。学了三、四年,总算学到手了。”“哈哈!孺子可教也!这么说,你学的是姜维的一槍一法了?”“不错,如果太宰爷怜借我这苦命孩子,提拔提拔我,给找一匹马,敢说我在万马营中如入无人之境。”“好!罗艺呀,明天我就在金殿之上保举你作员大将。我这里还有件要事,想同你商议商议。”“有什么事?请太平爷说给我听。”“我有个女儿,名唤秦蕊珠,还有个儿了,名唤秦彝。我见你人品出众,武艺超群,将来必成大器,想把女儿许配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秦福在旁边扽了扽罗艺的衣襟:“兄弟,赶紧跪下磕头吧!罗艺心想,谁让事情赶到这儿,我要说实话就没命了,将来到哪儿说哪儿吧!”他回答道:“太宰爷真是瞧得起我,赏我的脸,可是象您这样的岳父大人,我实在是高攀不上啊?”“哎,不要太客气啦!”罗艺离位跪倒磕头:“既是如此,岳父大人在上,受小婿罗艺大礼参拜!”

    秦旭心里高兴:“哈哈哈!贤婿婿起,待我奏明圣上,将你加官晋爵,然后择吉日让你俩结为秦晋。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家的人啦!”秦旭慧眼识英雄,看出罗艺是个出类拔萃的将才,又怕他跑惯了江湖拢不住心,正好把自己年已二十开外、闺中待字的女儿嫁给他。有了罗艺辅佐,何愁隋朝大军南下!罗艺站起身来,忽然想起了在姜家屯朝思暮盼自己回家一团一圆的贤德妻子姜佩芝,心里忐忑不安。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心里转了转,哈哈一笑:“太宰爷,咱们这门亲事,罢休了吧!”

    秦旭听了一愣:“嗯?既是我招你为婿,你也给我磕过了头,这亲事如何又要罢休呢?”要知罗艺说出怎么一番活来

    罗艺为了避嫌,向陈太宰秦旭谎说自己孤身一人。秦旭竟要把他招为女婿,罗艺不得已,只得嗑头认了岳父;忽然想起家中贤妻姜佩芝,心里很是不安,又苦无脱身之法。

    他眉头一皱,眼中落泪:“哎,净顾跟太宰爷说话了,我忘了一件大事,看来这门亲事也只好罢休了。”“有什么大事!”“不瞒您说,我打死人啦!”接着就把地方敲诈勒索被他一掌打死的事说了一遍。他的心思是我成了罪犯,你还能把姑一娘一许给我吗?这时候,秦福赶紧帮腔:“老爷,姑爷误伤人命,您得给想个办法。刚才我出去瞧那人还没死,让地方馋起来遛遛,遛出老远去,还不知死活泥!”

    秦旭说:“你去打听打听,那人死了没有?”“是啦!”秦福假装疯魔出去打听,一会儿工夫回来说:“老爷,遛出去好几十步,结果还是断了气啦!”这时罗艺巴望太宰爷救他一命,同时退了这门亲事。忽听秦太宰哈冶一笑:“小小的地方竞敢敲诈勒索,这也是罗艺一时不慎,福儿,唤我的徒儿金吾将军张梦麟火速来见本爵。”秦福领命去了。

    罗艺说:“此事还望太宰爷为孩儿作主。”秦旭说:“哎,罗艺呀这是小事一段,算不了什么。你随我到后堂见过你岳母。”罗艺心说,死罪没了,亲事难退,只得跟着秦旭来到后堂。见到岳母,行礼已毕。老太太非常高兴,让儿子秦彝也来见过。正说着话,金吾将军张梦麟来了,给老师、师娘叩头见礼。

    秦旭又让他和罗艺彼此见礼,然后对他说了罗艺闯祸之事,嘱咐说:“下面小小的地方竟敢敲诈勒索,应当查办。罗艺误伤人命,这事你给了了,花多少钱没关系,你看着办吧!”张梦麟说:“老师,这事交给我,您就放心吧!”死者本来有错,金吾将军出头,后头又有太宰爷作主,多给了些银两,这事就算了结啦!

    简短截说,秦太宰择定吉期让罗艺与秦蕊珠成了亲,满朝文武齐来祝贺。因为秦旭有儿子承继香烟,所以罗艺虽是入赘,却没有更名改姓。秦蕊珠聪明贤慧,夫妻感情很好。只是罗艺时刻挂念着家乡原配夫人姜佩芝,又不敢明言,也只好得过且过吧,秦旭在南陈天子陈叔宝面前保举门婿罗艺,说他武艺高强,木领出众。陈叔宝传罗艺上殿,封他为宁武大将军。

    隋朝开皇天子杨坚亲率二十万大军头次伐南陈,陈叔宝命秦旭起兵四十万迎敌,罗艺为前部正印先锋宫。当山洼一仗,罗艺挥动五钩神飞槍,连挫隋朝八将。

    几员名将上去,都不是他的对手。韩擒虎一上阵就挂了彩。贺若弼家传的春秋刀法施展不开,受了轻伤。伍建章这条槍也敌他不过。靠山王杨林手使一对水火囚龙棒,号称天下无敌,结果被罗艺用一招滚手槍把腕子挑破了。

    隋军连遭败北,在当山洼被陈朝大军团团围住。幸亏伍建章将军白告奋勇,避开罗艺,杀出重围,直奔长安城。大元帅高顺闻报,带领四十万救兵解了当山洼之围,反过来又将陈军困住。罗艺献计,用上诸葛亮发明的一种火器,名叫木人火马天雷炮,在木人肚子里装上硫磺炭硝,马身上擦上油,点起火来,冲向敌阵。隋军敌挡不住,大败而回。又过了三年,隋朝大军二伐南陈,被秦旭、罗艺顶回了黄河北岸。

    秦旭重整人马,派自己的儿子秦彝守马鸣关,又派程泽臣守长春关,宁禄臣守寿春关。隋朝君臣领着残兵败将撤回长安城。罗艺带领十万训练有素的亲兵,内有三万铁骑,直捣河北,一直杀到北平府,占据了幽燕九郡。跟着他又派人把夫人秦蕊珠接到北平城。

    陈后主荒婬无道,坐失战机。隋朝开皇天子杨坚调动十三路人马,一边挡住北平府罗艺不让他南下,一边三伐南陈,连破马鸣、长春、寿春三关,大军直抵长江北岸。在邗江口,靠山王杨林说服了陈朝水军都督、双槍将定彦平,使他献江归顺。几路隋军齐集金陵,一举破城。南陈太宰秦旭拔剑自刎,夫人悬梁自尽。陈后主被俘,陈朝灭亡,南北统一。

    罗艺在北平府闻说岳父岳母殉难,秦彝兄弟在马鸣关阵亡,与秦氏夫人连日痛哭。为报国仇家恨,罗艺率领大军三犯中原,头次打到石门镇,二次打到太原府,三次打到潼关东北的霍州城。杨坚无法,只好命颖州王杨义臣和昌平正邱瑞、双槍将定彦平等几名南陈降将出面,与罗艺言和,许给罗艺自立北平王,听调不听宣,在北平府生杀自主,王位世袭罔替,生下儿子先授燕山公之爵。这样,罗艺才罢兵休战,领兵返同北平府。

    单说这一日,罗艺在北平府内宅又想起原配夫人姜佩芝,愁眉不展,暗自落泪。秦氏夫人进屋,罗艺强作笑脸请她坐下。秦氏说道:“老爷,这些日子你饭不正经吃,酒不正经喝,愁云满面,令人费猜。我爹的事,连我都不想它了,你怎么还难过?不对,难道你还有别的心事不成吗!”

    罗艺说:“夫人,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心事。”“哎,你我夫妻朝夕相处,患难与共,还能有什么隔心的地方。你的心事,怎么就不能对我说呢?”说到这里,就听罗艺哇的一声哭了,说道:“我心里难受啊!”秦氏心里一惊,忙问:“嗐,有什么不好说的话,你就都说出来吧!”罗艺叹了一口气,这才把姜家屯招亲、赌气离家、金陵卖艺,直到秦府入赘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话还没有说完,秦氏早已痛哭失声。罗艺问:“夫人你怎么这么难过呀?”秦氏说:“我同情我这个苦命的姐姐呀!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呢!”“夫人呀,这事很对不起你,你知道了,岂能宽恕于我。”“你把我看成甚等样人!哎呀,你离家时,这位姐姐尚未分娩,也不知生下来是儿是女,怎不叫人挂心啊!我一定要派人把姐姐接到北平府来。

    罗艺听到这里,噗通跪下了:“夫人如此大贤大德,请受罗艺一拜,秦氏急忙搀起:“老爷,万万不可。你既把话讲明,为妻不怪罪你就是了。”当下罗艺选了两名旗牌官,把这件事情交代请楚,派他们急速遘奔中原卫州府姜家屯,去接姜氏夫人。

    两位旗牌官不敢耽搁,骑上快马,昼夜兼程,非止一天,来到了卫州府姜家屯。他们向村里一位老人说明来意,打听姜员外家住址,老人说:“噢,有这样的事。二位来得不巧,自打罗艺走后,这位贤德夫人生下了个男孩。直到把孩儿拉扯到十四岁,她带着孩儿离开了本乡,万里寻夫,走了多少年啦!你们到哪儿找去呀!”“哎哟!”两位旗牌官闻听此言都愣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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