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美了,我不由自主的放下木柴和砍刀,取下斗笠,望着亭子里面的那位女子。
黑发自然垂下,有点像刚打湿,白色肌肤藏在她淡淡的眼神下,一眼看去,双颊有一抹模糊的红色。
素雅的布衣包裹着玲珑的身姿,柔弱得如摇曳的柳枝一般。小小朱唇呼气如兰,静静看去,这位女子就像整个人都散发着热气,跟着我的心跳一同呼吸。
我看得呆了,她正安静的煮着一壶酒,也像是煮着一壶茶,我虽然闻不到味道,却也感到惬意。
于是我就在原地坐下休息,擦着汗水,远方的青山连绵不绝,近处的山路蜿蜒而上。
梦中,我的肉身突然升腾起来,拉开视野升到空中。
树影斑驳的幽绿中一恬静煮水的古典女子,石板路上一大汗淋漓的戴笠老头。
“这是一个武侠世界。”我仅有的逻辑这样判断了一下。
就在我沉浸在这没有非分之想的美色意境中时,亭内出现噪杂声音,有一群男子,身着长袍服装,面色通红,个个留着长长的胡须。他们时而哄堂大笑,时而举杯豪饮,正此刻,一粗犷的男声大声唱到: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江湖路远,以酒为马,在这青山古道中,悠悠歌声响彻群山长河,好不肆意潇洒!
我乏意全无,甚至似有醉意,这是我真实世界中诗仙李白的《将进酒》,我似在梦中与诗仙同醉,而那位古典女子就在不远处静静的煮着一壶酒水。
也可能是煮着一壶茶水。
日落又日出了,我酒醒之时发现亭中那美丽女子已然不见,煮酒的地方摆着一大束红色玫瑰,还是那个亭子,但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新的感觉。
“请坐吧。”一浑厚的男低音带着磁性,我转头看去,是刚才吟诗的李白,但他不是在跟我说话,而是望着他对面的女子。
我目瞪口呆。
李白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还带了根领带,乌黑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浓眉大眼高鼻梁,整个脸颊干净无须,十分得体,右手手中还拿着一个红酒杯……
他正轻轻摇晃着里面的红酒!
刚才的醉翁呢?那“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的豪迈糙汉子们呢?
我期待着朝另一个方向望去,我如果没有跳出之前那个梦的话,这里应该是有个美丽古典女子的。
确实有一个美女,而且是一位性感到骨子里的尤物,棕色卷发像瀑布一样垂在她裸露的肩带上,精致的妆容,厚厚的红唇微张,让人隐约能看见一点点红色舌尖。凹凸有致的身段,使人心猿意马,而最罪恶的是俏皮的笑容,以及那一汪含情眼眉中,藏着暗示。虽望她着李白,都搞得我神志好一阵混乱。
我稳了稳心神,这女人给我一种漂亮,但却不是美丽的感觉,而李白给我一种罗曼蒂克,但不是浪漫的感觉。
但罗曼蒂克不就是浪漫的意思吗?
“不愧是东方的浪漫主义诗人的代表,真绅士,好懂得浪漫,嘻嘻。”女子轻笑着说。
这时,亭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带白手套的男子,肩上架着一把小提琴。
悠扬的小提琴声,相视而坐的一对罗曼蒂克男女,出现在青山古亭中,多违和啊。我稳固了一下视野,试图努力的去听(看)清楚李白到底回了什么话。
模糊中仿佛听着我们这位诗仙很有味道的讲了几句法文,逗的那位女子咯咯直笑。
意识又一次开始模糊,脑中不断回荡着几个字:
浪漫主义诗人……
好懂得浪漫……
……
我醒过来,发现自己满身大汗。
睡前本来我是准备做个醉酒的梦,和诗仙李白躲在江湖一隅,一起舞起剑儿唱唱歌儿的什么的,结果做了个这种梦。
估计跟前几天过西方情人节有关,我当时和妻子阿乌路过一个生意兴隆的西餐厅,就此争论了一下“浪漫”这件事。
那时候在我心里面留下了“梦灶”吧。
后来我把这个梦境制作出来贩卖,只为致敬给只属于我们东方的浪漫:
诗酒,武侠,山水,天下。
……
结果这个梦还卖得不错。